何采菊指责陈望春,陈望春理直气壮地说:“谁惹我媳妇,我就揍谁!”
刘爱雨非常喜好合欢树,她要给她娘栽上一棵,让她娘每天都能看到斑斓的合欢花。
睡梦中的刘爱雨嘴角爬动着,仿佛还在抽泣。
何采菊说:“我们就去桃花台看看。”
陈望春轻描淡写地说:“小孩子嘛,闹着玩的,你就高抬贵手吧。”
第二天傍晚,刘麦秆顶着额头上一个大包,找陈背篓告状,说陈望春用弹弓打碎了他脑袋,商讨补偿事件。
清冷的月光普照着大地,收割后的桃花台光秃秃的,没有了庄稼五谷,那些鸟雀、野兔、蚂蚱、野鸡们,也都不知去处,在寒霜还没到来之际,桃花台早早地进入了冬眠。
何采菊出嫁时,从娘家带来的合欢树,第一年死了,第二年春季,从根部又长出了嫩芽,长大后,成了一簇,有六七根树干。
在陈望春有限的影象里,只要刘爱雨受了气,有了委曲,她必定去她娘坟上哭一场,有几次,陈望春陪着她,冷静地看她哭,而不晓得说甚么。
陈乃香的儿子强强,和他爹像一个模型倒出来的,在外是块软豆腐,人见人欺,在家倒是一只刺猬,见谁扎谁。
陈乃香说:“这个家,有我没有野丫头,你看着办。”
何采菊望着乌黑的夜,一筹莫展,陈望春却说:“能够在她娘坟上呢。”
陈望春一口咬定说:“就在她娘坟上。”
有人带了头,家家都仿效,不到十年时候,桃花台各处宅兆。
刘麦秆赔着笑容说:“丫头迟早是泼出门的水,不要她;你是我的观音菩萨,我每天给你烧香上供。”
六爷感喟说:“好地生五谷,桃花台就是咱油坊门人的饭碗,死人抢了活人的用饭碗,这世道倒置了。”
在大个人时,桃花台只种庄稼,不埋坟;包产到户后,地分给了各家各户,为期盼子孙后代能升官发财,有人把死去的亲人埋在桃花台,抢占好风水。
刘麦秆找遍了院子,那里都没有刘爱雨,他气恼地骂着:“这个死丫头,又到哪野去了?就不让老子省费心。”
刘麦秆讨厌刘爱雨老在他面前晃,但愿她走得越远越好,但陈乃香却要刘爱雨回家。
刘爱雨又饿又疼,她分不清是身上疼还是内心疼,当她听到父亲这句悲伤砭骨的话时,她的眼泪像开了闸门的大水,一泄千里。
刘麦秆从屋里跳出来,刘爱雨摸了摸脑袋,摸了满手的血,她委曲地望着父亲,但愿父亲能为她做主,但刘麦秆拉起强强,拍拍他身上的土,然后甩了刘爱雨两个大耳光,骂道:“死丫头,你要翻天?”
刘麦秆一想有事理,便御驾亲征,到何采菊家,把刘爱雨一把拎了过来。
何采菊和陈背篓都没忍住,扑哧一下笑出了声。
晚餐时,刘麦秆陈乃香和强强三人坐一块用饭,没有谁理睬刘爱雨。
但刘爱雨粉碎了陈乃香一厢甘心的好梦。
出乎陈乃香的料想,两人翻来滚去的,不知如何,刘爱雨把强强压在了身下,骑在他身上,两手掐住他的脖颈。
台子周遭有三四百亩大,北高南低,这块地是油坊门旱涝保收的风水宝地,在畴昔几百年里,油坊门遭受了数不清的灾荒,但桃花台稳定的粮食产量,包管了村里没有饿死过人,这是一个永久解不开的谜。
陈望春气愤地说:“我要找刘麦秆算账。”
陈乃香垂着阴沉的脸,气咻咻的,刘麦秆为哄她欢畅,特地去买了一块猪头肉,犒劳他娘俩。
陈望春却不依不饶,像一只小狗,扑在刘麦秆身上,又踢又咬,陈背篓甩了陈望春一个耳光,刘麦秆才把刘爱雨拎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