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袍女子接过,动手微微清冷,大略一瞥,却觉这颗不起眼的小珠子折射出一道极寒之意,刺入灵魂,顿时仿佛置身于魔域以北,极北之地。她不敢多看,硬生生将头别过,道:“这真的能救他么?”内心想的倒是,这一道寒意,只要略微感染,浑身不得冻成冰柱,只怕比血砂手还要致命。
白袍女子茫然不知所言,道:“是前辈救了我们么?”
气味一漏,此人便藏不住身形,噬魂只见戴和正身畔丈余处,淡淡浮出一道人影,朦昏黄胧,伴随轻烟薄雾,衬着背后接天的郊野,就像一副水墨画卷。就这一个淡淡身影,仿佛给这片干枯的北国六合,带来几分水乡江南的湖光山色,这已是近乎于道的奥妙了。
但即便如此,也大大超越老头的估计,以戴和正的根骨,如此酷烈的冷热两极打击,大抵也只要一两成的概率能够熬过,剩下八九成则是经脉枯萎,真气崩溃的暗澹结局,但那老头却不知,戴和正的经脉曾被紫鳞以半龙精血重塑,坚固壮结不亚于当世第一流的天赋之才。5346(未完待续)
老头盯着白袍女子,打量一圈,惊奇道:“九尾妖狐一脉万年未现,想不到本日糟老头子能见到遗种,这天下事要大治,还是大乱?”
老头没有半分不测,阎王庙排行第四的杀手,天然有几分逃命的本领。老头人缘际会,单于水行之力,确有超凡贯穿,或算当世第一人,但论实在修为,老头也只比噬魂胜了一筹,可伤而一定能毙,更一定能擒,但这一下也够叫噬魂消停数月。
戴和正只及苦苦挣扎,哪不足暇揣摩甚么高超功法,经心全神盼能多消一分剧痛。而在白袍女子看来,戴和正脸孔扭曲,明显痛苦已极,浑身结了一层冰壳,内里却透出热气,如极北之地的冰原火山普通,其处境就像在刀尖上行走,两边都是万丈深渊,稍一个忍耐不住,就要粉身碎骨,景象实是凶恶之至。
噬魂行了一礼,道:“前辈高人,不知为何保护这个将死之人?”
噬魂道:“不错。前辈高人阻得了一时,却阻不了一世。”阎王庙自有阎王庙的高傲,固然行事谨守端方,但毫不能让人轻辱。
同一把生锈的铁剑,方才舞起来浑若峨眉小刺,短刀匕首,这时却变成开山大斧,撼地巨柱,真气澎湃彭湃,如贯江山。一小巧一重拙,恰好转换地天然已极,圆转快意。单是这份技术,便充足惊世骇俗,虚空中不由得收回一声喝采。
老头似在苦苦思考,不自发道:“阎王庙……阎王庙……”
待白袍女子提及那老头的形貌,和“我今因病魂倒置,惟羡闲人不羡仙”诗句,戴和正心念一动,想起一人来,莫非是歪病叟?人族八大妙手:白发红颜,水墨丹青,文师武将,盲僧歪病,除了歪病叟,满是出自佛道大派,庙堂朝廷,只他一人来源最为奥秘。听闻歪病叟行迹飘忽,少见江湖,罕见他的事迹传播,但他寥寥几次现身,偶尔展露的手腕,足可令人赞叹震惊,有幸见地者,纷繁说他已臻地仙之境,却不知为何最后排在天赋妙手之列。
老头道:“中了血砂手,生不如死,说他是将死之人,也有几分事理。”戴和正血气蒸腾,凡是稍有修为,都能感受获得,见地高超之辈则还能看出其身受血砂手之苦,而老头更能看出他几近油尽灯枯,一定接受得住下一次的血砂手发作。
说罢,手指腾空疾点,射出一道透明真气,进入戴和正丹田。又取出一枚冰珠,递给白袍女子,道:“等这小子醒来,奉告他,每当血砂手发作之时,将这珠内的真气炼入体内,可减血气蒸腾之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