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贯见戴和正倒在地上,知其自爆功力再难掀起甚么浪头,又怕毒螳螂刀臂上剧毒中和阴葵药力,将其毒死,折了药效,趋步而前欲要封住他血脉。不料,刚走到他身边,只见戴和正喊了一声,“走”,随即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,又是一股雷霆巨力喷发爆炸,阵容几若戴和正自爆,将仓促遁藏不及的都贯炸出数十丈,毒螳螂再受涉及,完整不再转动,都贯手中阵盘亦掉落在地,喀喇一声,龟裂欲碎,本来隔天罩地的阵法也随之消逝。
都贯甫见异状,心知来了劲敌,放下戴和正,双手虚拍,凝出一道真气护壁,双脚急点,向后退避,尤嫌不敷,又召出残剩的异形铁线虫,团成一团,迎上那道白光,真气护壁在剑意摧毁下,几如白纸,半点感化也无,那铁线虫倒是颇见神妙,也只堪堪挡得一息。都贯得此暇隙,仓猝躲御,堪堪躲了开去,此时离血绯烟二人已在十数丈之遥。都贯回想方才那道剑意,仍心不足悸,他身上有伤,又有岑商在远处管束,一时稍失表情,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但连出招之人暗藏过来都未有发觉,也足见此人手腕之高。
戴和正瞧见了半空中进退维谷的毒螳螂,咬紧牙关,清算余勇,铁拳对着毒螳螂双眼砸去,浑身周边雷霆之力也随这一拳,浩大打击,噗的一声将那毒螳螂一拳击飞,只打得它眸子爆裂,汁水四射,雷霆之力在其体内驰驱窜行,摧毁朝气。雷霆之力天生禁止恶毒之物,粉碎力尤大,饶是毒螳螂长年被万毒门炼毒淬体,一拳之下,也倒在地上一阵阵抽搐。
不一会,那都贯闷哼一声,凝气行功,将伤势压住,晃闲逛悠站了起来,面前满目苍夷,内心又怜惜又烦恶。刚才的动静由戴和正击发一枚雷轰隆形成,这雷轰隆恰是当年前掌门与《风雷刀法》一起发明,只要一颗,一同交于戴和正,乃是《风雷刀法》修习高深处将雷霆之力封印成器,此时对敌击发而出,立见奇效。戴和正平时虽有遇险,一向未用,前掌门对他恩重如山,睹物思人,心中不舍,本日已存了死志,便不再怜惜,教都贯吃了亏。
他先前接到部下传信,方知血绯烟出险不归,猜想她应当去东胜山脉寻觅殿主下落,遵诺开释了人质,安排安妥,便解缆往东胜山脉而来。贰心机周到,志仅在寻回血绯烟,不欲与朴重中人产生胶葛,只往人少的处所赶路,现在赶巧路过石林,见了血绯烟的求援信箭,马不断蹄过来。
但都贯也非浪得浮名,见势不妙,电光火石间急运起护身宝甲,那宝甲乃是活物变异铁线虫编织而成,水火不侵,刀剑难伤,却最惧雷霆之力。此番世道将乱,正魔纷争复兴,他这宝甲经他多年炼制,克日刚好有成,欲为今后交战添一助力,却在此番为挡去大部分雷轰隆爆炸能力,几近全毁,怎叫贰内心不痛。
岑商站在远处,看血绯烟神采为夺,怀里抱着一名病笃的男人,行动密切,心下大异,一时猜不准后果结果,亦忌讳都贯用毒的手腕,待看血绯烟无中毒迹象,心中稍定,但也不敢轻举妄动,投鼠忌器,抱拳说道:“都长老十余年不见,仍然这般爱与后辈打趣,当真童心未泯。你我份属本家,我烟儿夙来玩皮,如有冲撞,请都长老宽恕则个。烟儿快起来给都长老见礼。”他此话存了一分化兵戈为财宝息事宁人的含义,又暗自提示血绯烟。
都贯定睛一觑,只见一个羽士,皂衣陈腐,长相普浅显通,毫不起眼,他站在血绯烟二人身侧,笑吟吟地看着都贯,说道:“都老怪,真有你的。难怪敢来我正教地盘肇事。”也不等都贯说话,又往岑商方向,拱了拱手,笑道:“岑殿主,二十年前你我一战未分胜负,本日再睹故交英姿雄发,只怕这回要输你一招半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