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世惊情何日了,
我哀戚不已,前尘旧梦如云似絮,滚滚袭来。千年前,我是吴道子,千年后,我是一介小神棍。千年前,我见过姬无双在《望海潮》声中曼妙轻舞,杏花疏影,风华绝代,可惜才子才子,风骚云散,遗恨千古;千年后,我见过杜冰婵在一夜星空中、漫天烟花里轻舞飞扬,那恍若隔世的容光,一溯千年的绝恋,是谁,是否仍在三生石前,绵绵的恨,痴痴地等?唯有一阕《望海潮》,是否犹在唱鸳鸯?
来到山柱半山腰际,闻听四周泉水淙淙,异鸟啾鸣,仙草吐翠,百花争芳,而那些外型各别的雷公雕像在山间四周可见,为这里蓦地增加了一抹神话传说氛围。再往上爬,只觉绿荫渐少,山石行人,已经直接露于蓝天白云之下,婉转的清风吹拂扫荡,不着名的奇珍奇兽徘徊奔行,一副瑶池水墨画卷,正向我们缓缓展开。垂垂地,愈到山顶,只觉一种灵性的光芒在这山间曜动,仿佛是最温馨、慈悲、感导民气的圣光,即便人间最险恶、杀人不眨眼的恶魔,到此都会立生禅心,放下屠刀,登时成佛……莫非,这里就是极乐天下,这就是世人争相传诵的“悬空瑶池”?
“那既然现在寄命于黄莺的他毫无手腕,我们得从速禁止他!不然,被他找到了本体,我们还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呢!”老杨一捶拳头,“这老贼,千年来祸害我杨家祖上的女性,乃至到明天都还在我杨家不法,我真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!可惜,他那遗命寄身于黄莺或者小兰,我们只能对着她二人干瞪眼,却毫无体例,哎!”
“下雨了么?”欧阳盯着画,再一望天,“咦?怪了,这朝霞漫天,金光万丈的,画上如何有水?”
“不。”我停下脚步,“那是我寻觅了一千年的烟尘萍踪。”说罢,我一望老杨,“老杨,杜冰婵比我们先到了!我估计,段崖生也应当在一起。”
一刹之间的造化境遇陡换,让人仿似从天国骤入天国,那乌黑、令人堵塞、鬼邪异兽出没的山洞,已是道别身后,我们一行人九死平生,筚路蓝缕,终究闻到了她的云外天香,触到了她的万古芳踪!
统统人都已经重视到了这只斑斓的青鸟,纷繁跟着我走向了青鸟飞旋之地。
“今后霓裳伴精舞,彼苍碧海为君开……”我将这副《霓裳仕女图》悄悄放在姬无双墓碑前,却在手一离画之际,墓前一阵旋风升腾,落英纤尘,拔地而起,统统人立时闭眼,刹然间,便见这墓葬、墓碑,连带这副画,皆是异光覆盖!统统人连连退后,称奇不已。
“这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罢!”老杨站在我身前,一番慨叹。“如果能在此地修建一座世外云庐,每晨徘徊于绿草茵野,夜晚则携仙子于花前月下,自在安闲。幻若飞仙,人生到此境地,何不畅怀?大家间、平生中另有甚么快事乐事能赛过此等悠然闲适之境?”
当即,我们下得山去,山下峡谷盆地,到处可见萧索之象。凡是有所人迹之地,屋舍,桥梁,院庙,雕像,到处可见雷公图腾以及雷公石雕,这羊氏雷櫜族人公然以雷公为崇拜偶像,自是以为先祖蚩尤便是雷公所化。可惜,这数千年前一片富强的羊氏雷櫜族人部落,早已物是人非,到处苦楚,村舍故乡,毫无鸡犬相闻、阡陌交通,但见蒿草丛生,碧芜满墙,好似落花流水春去也,换了人间。
我再次一拜无双之墓,一擦眼睛,回身拜别。世人皆已推测,我与墓中人、画中人似有剪不竭理还乱的前尘旧故,大家纷繁一拜,便随我而去。
圣女已飞去。
“你们看!这墓碑背后另有字,是隶书!”猛听叶姣仪喊起来,她正四下拍照,围着这座宅兆兜了一大圈子,竟然发明了墓碑前面另有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