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——”阿发沉吟了一下，说道：“吃完饭我到镇上去一趟，换些钱，再买些米给张伯家送去，算是存放在那边。钱呢，我筹办给你留二十块，缺啥少啥，你看着买。今后呢，我有空儿就返来看你们。”
“咣啷”一声，悬空的铁环在小云子惊骇的目光下跌落在地，紧接着是一声斥喝“你给我过来！”。
黑屋子里阴沉森的暗淡可骇，只从破窗透进一点点的亮光，一根又粗又长的绳索从房梁吊颈下来，坠着一个铁环，在空中微微摇摆。
“哥——”
秋意更浓，就在这万物萧瑟的时节，阿发踏上了上海滩，踏上了这光怪陆离的天下，进入了这鱼龙稠浊的江湖。
“哥，在内里谨慎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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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，啪……”刁五照着小云子的屁股挥起了皮鞭，边打边骂道：“小杂种，先叫你尝尝这鞭子的滋味，有甚么话转头再说。”
……………
小云子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，浑身筛糠似的不住颤抖着。但是，或许是那与生俱来的一股子倔劲儿吧，她既没有求救的动机，也不甘心向这个曾经吵架了她一顿的好人去张嘴告饶。她只是把小脑袋有力地倒垂下来，绝望地看着透过破窗子照在地上的一小块光影。
“晓得了，哥。”小喜鼻子发酸，嗓子有些哽。
“哥，常返来呀！”
房门很快便翻开了，阿发笑着招了招手，将小喜叫进屋。看他走路的模样仿佛没事，小喜便咽下了嘴里的话。
等了一会儿，小喜实在不放心，饭菜已经做好了，她便迈步去到侧屋，筹办看看哥哥的环境。
船开了，浑浊的黄浦江水载着阿发越行越远。mm和弟弟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。回顾望去，船埠上，小喜拉着小志，悄悄地鹄立着，秋风吹拂，扬起了小喜耳旁的几缕头发。
“呵呵，哥是有本领儿的。”阿发伸手捧起小喜的脸，用大拇指在她的眼角拭了拭，笑道：“就这么说定了，别哭啊！记得，把钱分开藏，多藏几个处所，可别让好人一下子都偷走了。”
自光绪年间起，上海辟立租界，作为一个承上启下的大港口天然是众列强的首选之地。英、美、法等租界在上海县盘据封主，构成了光怪陆离的十里洋场。
小喜有些不测，怔怔地望着阿发。这也没有甚么好说的，固然不舍，可这话说得没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