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莲扶着裴邵竑进房,他此时酒劲又有些上涌,脚步踉跄,身子死沉。好轻易走进内间,便一头扑倒在床榻上。这几步路下来,曲莲已是累的气味不匀,转头瞥见染萃也是一头大汗。便对她道,“你去灶间让厨娘煮一碗解酒汤来,再让她们送些热水。等画屏返来,你自去歇着吧。”
染萃一听,心中放心很多。这院子里管事的妈妈便就是一个程妈妈。那程妈妈不知何事引得世子爷恶感,现在这院里的职位倒不如她跟画屏两个丫环。如果小丫头出去,还真得她两人管束着。
行至床榻前,便能闻着他身上浓厚的酒气,不知喝了多少竟会这般。
曲莲只得去净房拧了湿帕子,又给他擦了脸,见他舒畅的哼哼了两声,她也淡笑了起来。
那婆子出了点翠阁,曲莲便带着那两个丫头进入了宴息处,依着画屏与染萃给二人另取了名字。那看着木讷些的便叫了丹青,那机警些的便叫了描彩。两人都虚岁十二,皆签了长契。丹青父母皆亡,家中嫂子容不下她,她又孤苦无依便本身找了媒婆卖了身。描彩倒是父母皆在,却因父亲沉痾有力医治,只能将她卖了换些药钱。
马车停了下来,车外夏鸢便撩开了帘子,徐氏探头看去,便见裴邵竑策马奔了过来。还未待开口,便见他翻身下了马,立时要跪下。
第二日卯初,曲莲便起了身。见裴邵竑睡得正熟,倒也未唤醒他。他昨日虽口称不累,毕竟昨日一早便去了校场,直到子时还未安息,又饮了酒。曲莲想着他本日起家,许会头疼,便着了染萃去取了药材,做体味酒的丸药。
“前日得了动静,母亲她们后日便到庐陵。我不在家时,你且忍着她些。”说到这里,想着曲莲一贯哑忍,他又担忧起来,便又道,“也不必过于谦让,阳奉阴违也不是不可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感谢大师支撑,事情日比较累,以是普通都是单更哈
待染萃一一问完,曲莲这才点头,却只点了此中两人。
听曲莲说的简朴,那媒婆子便立时应了下来。午膳刚过,她便领着六七个小丫头又来了侯府。
裴邵竑终究掀动了下眼皮,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曲莲,眨了眨眼睛,目光另有些苍茫。他盯着曲莲,看了半天赋认出她是谁,待认出来后,便咧嘴一笑。
待画屏与染萃进了宴息处,曲莲便让她二人一人带着一个,自下去教诲一番。
曲莲拿着帕子的手一顿,便回了头看他。见他脸上挂着淡笑,那目光带着些眷恋不舍,又带着些怠倦。她心中也有些发闷,便放了帕子,走到床榻前。他朝着她伸出了手,她顿了顿才将手放在他的大掌里,顺势坐在了床上。
“哪有你如许的。”曲莲听了便低声道,“竟鼓动我这般做派。”
染萃闻言便出了内间,曲莲这才转头看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裴邵竑,只悄悄摇了点头。
到三月初十,徐氏一行人便到了庐陵城外。
“你翻个身,如许窝着,一会便要难受。”曲莲见他醒来,便道。
听她这般说,他便低低的笑了起来,只说道,“不累!”便扯开了她中衣的前襟,低头便覆了上去。
当时三哥萧峦还曾讽刺她,这才几岁便想着那还不知在那边的夫君。想到此处,她心中便又是一阵刺痛。如果三哥还在,见她现在做这药丸,不知又该会如何讽刺她。又想到,若家中未有变故,她倒定然不会嫁入霸陵侯府。父亲不喜公卿世家,恐怕倒是会为她寻一个清寒的翰林学子。
徐氏与他说了几句话,一行人便进了城。不到晌午,车队便到了侯府,又在角门处换了青油车,便朝着内院行去。
待裴邵竑醉意稍解了些,曲莲便搀着他入了净房,洗漱了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