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坐在车上,怀里还搂着裴邵靖,正昏头涨脑的强撑着,便听到内里保护欣喜道,“是世子爷!”她还未待反应过来,怀中的裴邵靖倒闹腾起来,嘴里直嚷着要跟大哥哥骑马。
曲莲没有作声,只坐在妆台前,擦拭头发。又自铜镜里,见他半垂着头,竟似有些苦衷普通。想着他本日被灌了这很多的酒,或许是在王府受了气?又想到染萃今晚所言,她便侧了身看着他,轻声道,“喝酒伤身,世子今后少喝点酒。”
听曲莲说的简朴,那媒婆子便立时应了下来。午膳刚过,她便领着六七个小丫头又来了侯府。
到三月初十,徐氏一行人便到了庐陵城外。
“哪有你如许的。”曲莲听了便低声道,“竟鼓动我这般做派。”
画屏见状便出了内间,让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将那一大桶热水抬了出去。
想他常日里倒也算是个沉稳内敛的人,未曾想,醉了酒便这般孩子气。曲莲不与他计算,便扶了他的肩膀,让他接力翻了身。不想,却被他一把拉倒,压在了身上。那带着酒气的气味便喷在了脸上,曲莲躲闪无妨,被他在脸上亲了一口。
帐外已熄了烛火,帐内便乌沉沉的。曲莲躺在他怀里,听着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。
见那几个小丫头穿戴倒也洁净,显是来前被那婆子清算了一番,此时站在点翠阁的花厅里,都有些瑟缩。染萃便上前一一扣问那些小丫头的姓名来源,又问了她们会做些甚么,家里另有些甚么人,非常面面俱到。曲莲没有开口,只坐在厅中上首冷眼瞧着。
染萃闻言便出了内间,曲莲这才转头看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裴邵竑,只悄悄摇了点头。
走上拔步床床踏,她侧坐了下来,伸手悄悄推了推他,却见他涓滴不动。想着他喝得如许多,又这般趴在床上,心口定然闷着难受,便想着让他翻个身。谁知,他竟只是哼了哼,半点也未转动。只侧脸趴着,眼皮子都未掀动一下。
徐氏闻言眉头一蹙,定睛一瞧,果见曲莲身后还站着个穿戴桃红褙子的年青妇人。看样貌不过十六七岁,看打扮也不似仆妇。她愣了愣,便问道,“可如周姨娘所言?”
曲莲得了动静,已在内院大门处守着,身后还站着薛姨娘。直过了一炷香的时候,才见到浩浩大荡的一群人朝着内院走来。那最前头的,恰是侯夫人徐氏。曲莲上前几步,待到徐氏跟前,便跪了下去。身后便立时跟着跪倒一片仆妇。
待画屏与染萃进了宴息处,曲莲便让她二人一人带着一个,自下去教诲一番。
这一惊一吓,裴邵竑的酒意倒醒了一些,似也明白本身方才出了丑,便有些讪讪,再不敢耍赖,只诚恳的依着床壁坐着。曲莲睇了他一眼,自桌上端了醒酒汤,见他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,神采这才好了很多。
徐氏看着跪在面前的曲莲,见她穿戴件正红色的妆花通袖袄,梳着高髻,这些光阴不见,倒是养的细白水嫩。她心中虽仍有些发堵,此时却也不肯惹得宗子不快,便闷声道,“地上凉,快起来吧。”说着,对那跪满院子的仆妇也道,“都起来吧。”
曲莲扶着裴邵竑进房,他此时酒劲又有些上涌,脚步踉跄,身子死沉。好轻易走进内间,便一头扑倒在床榻上。这几步路下来,曲莲已是累的气味不匀,转头瞥见染萃也是一头大汗。便对她道,“你去灶间让厨娘煮一碗解酒汤来,再让她们送些热水。等画屏返来,你自去歇着吧。”
裴邵竑本就身形不稳,此时也是在竭力撑着身子,被她这一推,身子立时一晃竟跌下了床铺,便是一声巨响。曲莲一惊,立时便起了身,忙去看他如何。内里画屏也听到屋内动静,端着个黑漆的托盘也忙走了出去。只见,裴邵竑坐在地上有些发蒙,曲莲正弯着腰想要扶他起来。画屏见状忙将托盘放在桌上,与曲莲二人合力将他扶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