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大局已定,符瑄自是不会比及来岁开春,恐怕今岁年底便要入主皇城,登临大宝。
曲莲正坐在宴息处的炕上喝药,听到描彩前来禀报说裴玉华来了,心中还很有些惊奇。她昂首瞧了瞧只开了一条裂缝的窗棂,本日风不小。西风异化着零散的雨滴将院子里那棵海棠吹得七零八落。
她自下了炕,对着曲莲端庄行了一礼,恭敬道,“多谢嫂嫂为我解惑,还请嫂嫂指导,我们此时可要有甚么筹办?”
她说着这番话,面色安静无波,端倪间清澈平和,裴玉华看着她,才感觉本身心中竟垂垂安稳下来。只想着,难怪大哥哥这般信赖她,这等大事,竟也半点不坦白。
徐氏一把攥住他的双臂,嘴唇颤栗,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裴玉华虽是将门之女,性子向来利落,却也仍旧是闺阁少女。自是但愿日子过得安宁镇静。自来了庐陵城,虽也交友了几个老友,心中老是不甚安稳。这半年里,又碰到了扰乱心神的宋晗……此人让她心神不宁,她便总想着如果能回到都城,将庐陵城内统统忘怀,倒也是件很好的事情。
因着恐不会再返回庐陵,裴府这一次返京,辎重很多,整束装车二三十辆。又因人丁很多,比拟起宋府的十余辆辎重,倒显得非常痴肥。
又因宋府此时也是一家子孤儿寡母,徐氏便也一早邀了宋夫人一道前去都城。
曲莲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,只点了点头道,“只在腊月前筹办好便可。”
现在裴家虽成了从龙之臣,却更不能浪费。自侯夫人徐氏起,非论何人都乘坐了常见的黑漆平头马车。徐氏与裴邵靖、方妈妈坐在打头一辆,后边跟着的车上便是抱着那双生男孩儿的曲莲、陈松以及染萃,裴玉华与丫环红绣坐在了第三辆。钟姨娘与裴丽华,李姨娘与双生女孩儿,乃至沈冲主仆都各有安排,一行人安排的非常妥当。
他披着件貂毛的大氅,身材峻拔,历经鏖战以后,脸上早已褪去了最后的青涩,只余一派安闲沉着,顶着风雪就如许走了过来。
徐氏正蹙了眉头,要出声呵叱,却见保护们忽的分开。
半晌后,帘外便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。
符瑄在分开庐陵之前,曾至点翠阁看过她一次。
借着傍晚时分最后的亮光,徐氏便瞧着,宗子裴邵竑正自人群中大步走来。
见她只穿了薄弱的褙子,连件披风都无,便问道,“怎穿的这般薄弱,现在风冷,受了风寒就不好了。”
凌晨的园子里,到处都是洒扫丫头们还将来得及打扫的枯枝败叶,覆满了镶嵌着圆润小石的清幽巷子。阵势稍低之处,还积洼了稠浊着泥沙的浑浊雨水。
裴玉华不假思考的吃紧抛出三个题目,可见她这些日子被这件事困扰不轻。曲莲脸上露了丝笑容,又将屋内丫环全数遣了出去,这才对她道,“现在情势虽已定局大半,庐陵城却还是要封城很多光阴。我们府上更是有大把余暇时候,大蜜斯不必焦急,我一件事一件事说给你听。”
裴玉华所住的潇韵斋与点翠阁之间刚好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园子,她要来点翠阁,必得通过那此时非常泥泞的园子。
听了曲莲的解释,裴玉华半响没有回过神来。
曲莲虽这般说到,裴府却未比及腊月才自庐陵解缆。
裴邵竑行至徐氏面前,撩了下摆,便要跪在冰冷雪地。
曲莲见她立时便正襟端坐,脸上神情更是变得非常虔诚,心中倒轻松了几分,便开口道,“现在侯爷与世子皆为前太子所出三殿下效命。那宋晗公子现在却也是在为三殿下效命,天然是世子爷将他压服。如当代子所率东路军已在北直隶城内等着中军前来,西路军也已赶赴北直隶与汉王做谈判,汉王军队在洈水一带早已节节败退此时退回到怀安卫已是强弩之末。待三殿下带领中军与东路军汇合,顺天府不日便可破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