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莲说的别扭,徐氏要出口的话便窒了一窒,不知她是当真不知还是在揣着明白装胡涂,自是瞪了她一眼,这才道,“你方才也说小日子要到了!莫非你便是到了小日子也要世子爷睡在你房里?我们裴家不是那般小门小户,自没有委曲世子的事理。”
先前跪在地上的小丫环趁着这般机会,也跟着染萃退了出去。徐氏瞧着两人,只恨声道,“一个个的,就没有费心的。”
徐氏心中一阵发闷,只在内心斥了一声狐媚魇道的。
染萃听了,便噗通跪在了地上,声音也哽咽了起来,“奴婢知错了,奴婢卯时也出去了一趟,见着大奶奶睡得正苦涩,又见大奶奶面色不太好,只想着本日便服从世子爷的话,让大奶奶多睡一会儿。摆布是世子爷折腾的,现在他精力着去上朝,偏要大奶奶这般疲累。”一边说着,她便仰了头,道,“大奶奶何不与世子爷直说,夫人现在更加有些过分。”
徐氏正心烦意乱的,被一杯茶烫了口,她便将整盏热茶连同那粉彩的茶盅一起砸在了小丫环身上。
这般想着,她便起了身,待用了早膳后,这才带着染萃去了紫竹堂。
待见得天已大亮,曲莲只得叹了口气,已过了去紫竹堂存候的时候,免不了又得好好见地一番徐氏的神采。
面上却端了起来,朝她冷哼一声道,“你本日倒是更加的怠惰了,便是存候也迟个个把时候的。是不是我这紫竹堂的正房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?”
染萃垂了头,呐呐道,“奴婢知错了,奴婢自是应以大奶奶为主。”
曲莲明白此时恐怕只能将那二人待会嘉禾轩,便也不在此事违逆徐氏。这般长辈赐,自是不能辞。如此,她想了想便问道,“既是夫人所赐,曲莲定不推托。只是夫人所言章程,却实是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脸上便闪现出些茫然。
只是本日……瞧着跪在地上哭的一脸委曲的染萃,又想着裴邵竑虽美意办好事却又点滴体贴的心机,曲莲感觉自个儿俄然不想再谦让下去了。
徐氏只来得及哼了一声,便又听曲莲道,“现在侯爷赋闲在家疗养,可算是日日都在家中,不知夫人现在是如何安排的?”
自过了年来,徐氏在庐陵一向吊着的心完整的放了下来。
染萃端着热水进了阁房时便有些忐忑,裴邵竑临走时决计叮嘱她勿要唤醒大奶奶。可大奶奶每日必在辰初便到紫竹堂存候更要服侍夫人徐氏用膳,现在过了时候她自是怕遭到惩罚。
现在回了都城,裴家又是这般鲜花招锦的势头,且此时没了周姨娘的掣肘,徐氏便更加的对劲起来。
徐氏一口茶全数喷了出来,直呛得她半天没缓过气来。
徐氏见她面色有些惨白,心中倒是畅快了些,便又自顾道,“这件事我也想了好久,世子现在也是挂了职的人,自是不能再这般由着他的性子。本日你便将夏鸢和冬鸽一块儿领归去,她二人本就是当初我留给世子的丫头。这会子,世子如果再与我跟前闹腾,我必与你是问。”
这曲莲倒好,一味的由着儿子,果然是薄祚豪门出身,上不得台面。想到这里,她心中更是堵得慌。眼瞅着过了年关,都城公卿之家便又要开端各自走动,这宴事自年初到年腊月月都少不了。别人家的夫人有家世崇高的儿媳妇,自是趾高气扬的带着各家走动。徐氏一想着带着曲莲出门子,便感觉面子里子半点不剩。
曲莲见徐氏上来便就此事发难,也不回嘴,只低了头请罪,“请夫人惩罚。”
自昨日宗子下衙后未有来存候,她便在心中模糊作气,只想着今早好好说道曲莲一番。做人儿子的能够不懂事,媳妇儿则该劝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