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枝谨慎翼翼地解开了绿丝绦,揭了盒盖,兰儿先欣喜地叫了起来:“哎呀,好成心机的礼品啊!”盒子里铺满了苍翠的新奇竹叶,一节颀长的竹筒摆在了上层,竹枝拾起一片竹叶,后背竟写了字。本来每片竹叶都题了一句诗,整盒恐怕有几千片吧,竹筒上则申明这些竹叶的出处,皆是刘明一常常思念竹枝时所制。竹枝又拿起竹筒,向里看时却像有万千图景,再察看竹筒底部仿佛能够扭动,这一扭内里更是妙不成言,分歧的图象分离又聚合。竹枝镇静地似个孩童,忙拉了兰儿一起瞧,兰儿亦好不欢乐。
自打从竹桃那儿返来,竹枝一向心境不宁,除了慕容子旭留下的字句,更有对刘明一陡增的思慕。
次日,陈府热烈不凡,刘太守早间便带了很多贺礼前来,一担担披红戴花的锦盒、木箱,一起上引来很多围观。刘明一跟在父亲刘太守身后却非常不安,虽一心想和竹枝结为秦晋之好,只不想如此仓促,且尚未收罗竹枝的定见,恐怕竹枝又变得似畴前那般客气而不得靠近。无法,人马已至陈府前,刘明一只得随了父亲进门提亲。
却说这日竹枝被父亲地点后院,未曾出门,听闻府上有鼓乐之声,又放了礼炮,差了兰儿去刺探。一炷香的工夫,兰儿才仓猝赶了返来,喘着粗气,喜笑容开地说道:“蜜斯,是刘公子,另有他父亲刘太守,前来提亲了。正和老爷在大堂参议婚礼细节呢!”竹枝听闻,一时怔怔不语,心绞绞地痛,被锥子戳似的,面庞上却不露一丝痛苦。殊不知这模糊作痛才是最伤人的。兰儿只当竹枝是欢乐过了头,又将方才在大堂外偷听来的“上婚”说与竹枝,竹枝强颜欢笑道:“兰儿,你且去厨房为我拿些桃酥来,不觉饿了。”兰儿沉浸在高兴中,未曾发觉竹枝的不适,欢天喜地地去了厨房。
兰儿可贵见竹枝展笑容,从速请了陈老爷过来瞧瞧这对璧人。陈老爷闻言,悄悄随了兰儿去探了究竟,果见两人大有情投意合之势,悄悄在内心向竹枝的母亲诉说道:“怜儿,现在我们的女儿终究有了归宿,再不消为她今后的噩运而忧心了,你在那边也可安眠了。”兰儿见陈老爷一脸悦色,趁机说道:“老爷何不顺势成绩了这段良缘?冬去春来,蜜斯何时如许高兴过?”陈老爷垂首叹道:“我何尝不知,也只能看在眼里,疼在内心。夫人去得早,竹枝命苦啊。”兰儿不忍惹得陈老爷伤怀,继而说道:“现在好了,刘公子是咱镇上公认的才子,对蜜斯又是情真意切,两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。老爷暗里也可向刘公子表示一番嘛!”陈老爷点头说道:“你尽管盯好竹枝,切不准她节外生枝,我不时即去与刘太守参议此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