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芷柔请柳寻衣席地而坐，本身则凝睇着墙上的书画，在房中缓缓踱步。
伴跟着一声轻响，白绫猛收，将湖中的柳寻衣拽飞而起，腾空一跃，直抵岸边。
“唉！”
固然柳寻衣对萧芷柔非常顾忌，但事已至此，他已没法躲避，干脆放胆直言。
“你只是替姓洛的传话，是以有些事……不必晓得。”迟疑再三，萧芷柔毕竟没能打高兴结。
本欲脱口而出，但话到嘴边，却又被她生生咽了归去。如此循环来去，无数次欲言又止，毕竟化作一声满含哀怨与苦涩的感喟。
“萧谷主此话何意？我不明白！”
“莫非……也没有兄弟姐妹？”
“待我操琴一曲。”萧芷柔侧目凝睇着角落中的古琴，幽幽地说道，“你归去以后，弹于姓洛的听，他自会明白统统。”
“不是曲解！”
柳寻衣心中暗惊，但大要上仍强作平静，诘问道：“敢问……何仇何怨？”
“那你的其他家人呢？”
“这里……”
“我见过两个。”萧芷柔淡淡地说道，“而你是第三个。”
连续三声感喟，仿佛曲水流觞。伴跟着一叶孤舟，逆流而上，朝绝情谷缓缓而去。
柳寻衣听的一头雾水，苦思无果，反问道：“不知萧谷主的意义是……”
见柳寻衣面露难堪，吞吞吐吐，萧芷柔不由轻哼一声，喃喃自语道：“姓洛的能派你来，便已算准你肯为他支出统统。只不知，究竟是姓洛的太奸刁？还是你太笨拙？明天即便你葬身崖底，姓洛的也毫不会掉一滴眼泪。”
“看你年纪悄悄，为何开口杜口总离不开一个‘死’字？”
柳寻衣眉头紧皱，游移道：“终究，唐阿富果然跳下忘情崖，历经一轮存亡，有所顿悟，重燃斗志，并逐步走削发破人亡的阴霾？”
“如何？莫非你父母已双双过世？”不知为何，萧芷柔的语气变的有些温和。
萧芷柔嘲笑一声，沉声道：“你想让我践行承诺，大可直言不讳，不必顾摆布而言他。”
当萧芷柔重新开口时，她的声音已远不如之前那般冷若如霜，乃至模糊带有一丝颤抖。因为她面壁而站，是以柳寻衣看不见她眼神的窜改。
萧芷柔的声音固然平柔，但语气却非常果断：“我和姓洛的之间，有一笔永久也算不清的旧账。此仇之深，平生一世都不成能化解。”
“听萧谷主的意义，仿佛除我以外，另有别人跳过忘情崖？”
言谈间，二人已在渡口登船。
被萧芷柔咄咄逼问，柳寻衣有些不知所措。有些话，他宁肯烂在肚子里，也毫不会说出来。
见萧芷柔擦去琴上灰尘，十根芊芊玉指已轻抚在弦，柳寻衣再度劝止道：“我有体例！”
闻言，萧芷柔的眼神蓦地一寒，冷喝道：“多嘴！”
萧芷柔的一席话，令柳寻衣不由回想起，八月初二产生在河西秦府的一幕幕旧事。他不成置否地苦涩一笑，坦言道：“但我还是来了！既然敢来，便已做好有来无回的筹办。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，忘情崖底……竟然是一汪深潭。”
“此处山明水秀，鸟语花香，倒是一处绝佳的葬身之地，死就死了。”
“萧谷主与贤王府……或者说与北贤王之间，究竟有何恩仇？可否有甚么曲解？”
“或许如此。”
“雨音？”萧芷柔微微一愣，游移道，“你想让她帮你？”
“即便如此，也不是大家都有胆量从忘情崖纵身跃下。”萧芷柔道，“人生活着，除了嗷嗷待哺的婴孩，谁又能真正做到问心无愧？即便是你……也定有见不得人的愧事。”
“只是一曲琴音，天下除萧谷主和北贤王以外，旁人断不能听出深意，更不会是以而猜出你们之间的过往恩仇。”柳寻衣仿佛看出萧芷柔的顾虑，赶快弥补道，“萧谷主，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出桃花婆婆和贵派弟子，而并非刁难鄙人。还望以大局为重，烦请三思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