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，波仁那双乌黑敞亮的眸子滴溜一转，摸索道：“丁三爷让你们来，但是为了……‘佛莲子’？”
逻些城虽是昔日的吐蕃皇城，但与中原城镇比拟，仍旧非常简朴，乃至能够用粗陋描述。
“咳咳！”
观其面貌，仿佛不是吐蕃人，更像汉人。
两扇木门糟粕不堪，即便关上，中间还是能暴露一条足有胳膊粗细的庞大裂缝，门角铁边锈迹斑斑，门楣上挂着一块班驳退色的木匾，匾上模糊能看到两行笔墨。一行藏文，一行恍惚不清的汉字，大略是“丿用约甫”形状。
现在，大宋内忧内乱，早已谈不上河清海晏，天成地平，但起码大部分百姓们还是有吃有穿，勉强糊口。
“恩威并用，丁三爷的驭人之术公然短长。”柳寻衣了然道，“不过我们既然来了，你的苦日子也该结束了。”
拜别时，步队中年纪最长的老衲，赠与柳寻衣二人几袋干粮和两湖净水，固然言语不通，但颠末数日打仗，柳寻衣模糊能从其他僧侣的态度中，发觉出此人或是这支步队的首级。旁人称其为“多吉”，想来应当是老衲的名讳。
汤聪不解道：“你为何如此欢畅？”
柳寻衣和汤聪对视一眼，脸上皆是一抹欣喜之色。可不等他们再度开口，波仁却话锋一转，苦笑道：“每年正月月朔停止朝圣不假，布达拉宫八方迎客也不假，但并非任何人都能入宫。”
这座城，几近将贫富之差拉到极致。一样的一条街，能够东侧是哀鸿遍野，满目疮痍，西侧倒是歌舞升平，莺莺燕燕。
这里的修建多数是土培石垒，粗糙至极，比之霍都、坂城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既没有北方城镇的宏巨大气，亦没有江南水乡的小巧精美。
“咳咳……”见状，汤聪拽了拽柳寻衣的衣袖，小声嘀咕道，“门主，你尽管开口扣问，他若听的懂，便是我们要找的人。他若听不懂，天然也不晓得你说的是甚么。”
在茫茫雪山中，二人兜兜转转整整三天三夜，逐步精疲力竭，水粮耗尽，正值奄奄一息之际，幸而碰到一支前去逻些城朝圣的僧侣步队援救，这才幸运逃过一劫。
迎门约莫七尺之地，摆放着一个老旧的账台，账台后是贴墙而站的破药柜，此中大部分抽屉已不能完整合拢，乃至有些连抽屉都没有，只是搭一块木板，勉强存放药材。
逻些城范围极小，步行不过半个时候，二人便顺利寻到城西的八角药铺。
“昔日只传闻‘朱门酒肉臭，路有冻死骨’，本日算是亲目睹到了。”汤聪望着街上的悲苦，口中不由收回一阵阵感慨。
“这……”柳寻衣完整胡涂了，茫然道，“我们要找的‘佛莲子’，究竟在布达拉宫还是大昭寺？”
“丁三爷叮咛过，当我比及要等的人，助他完成大事以后，便可分开吐蕃，回到中原。”波仁解释道，“我已经在此等待整整五年，早已思乡心切，归心似箭。明天终究把你们盼来了，岂能不欢畅？”
伴跟着一阵满含哀怨的嘟囔，账台内缓缓翻起一人，揉着惺忪睡眼，一脸不悦地望向柳寻衣。
“确有其事。”波仁点头道。
三十高低，七尺不足，固然穿戴肮脏，蓬头垢面，但却难掩他那非常漂亮的五官，以及非常健朗的身材。
“恰是！”波仁喜不自禁，冒死点头道，“当初若非丁三爷买下这间药铺，我恐怕早就像外边那些饥民一样，被活活地冻死、饿死了。”
“丁三爷待我恩重如山，又许以重金，我岂能负他所托？”波仁正色道，“更何况，我若私行分开，此事一旦被丁三爷晓得，我的了局也……”
柳寻衣担忧如此行进，本身难以定时到达逻些城，因而和汤聪暗中商讨，决定先行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