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若坐在顿时,解下栓车缰绳,弃掉车架,将怀中绝密手札拆开,细细浏览,几次三遍,方叹道:“敌方兵力摆设竟是如此详确,没想到父亲生前竟已想好对策。本来十仲春十八并非吐蕃攻城之日,父亲之以是让我于十八日之前赶到姚州,定是将这招兵买马安插城防的时候算了出来,此时数百斤黄金皆在忠承寺,已来不及取回,吐蕃铁骑最早二十三日来犯,我需于二十二日夜前赶到姚州,将此事上告西宁王,危急就能化解些许,只是没有想到父亲竟已做了最坏筹算,预先想好退路。依父亲所说,这姚州与六诏交界,距吐蕃地远,就算朝廷接到败报,也会顺势借六诏之兵管束吐蕃,西宁王也罪不至死,只要逃回戎州,到达剑南,便可化险为夷。”
彼苍惊雷明灭,文若一起避过安南雄师,已行出交趾三十余里,见身后再无追兵,文若仰天而望,哭笑不得道:“依墨,我害你性命,你救我于存亡,如此冤孽不公,必降大祸于我,天不亡我,我必自亡!”
文若牙根咬得直出血,可任他苦思冥想,仍也无计可施。文若想起父亲临终之时的重托,想起母亲身刎于府中,想起本身亲手残杀了新婚娘子,这一桩桩一幕幕影象如滚滚海涛而来。文若再没法按捺心中无助,丧了魂似的烂在地上,泪如血涌,束手无策,哭天喊地的抱恨撕腔,啜不成声,像个深夜迷途不归的稚童。
曲览安抚地轻拍着文若肩膀,文若身如电掣,只觉脑后一麻,满身不听使唤,心中苦苦叹道:“鬼能想到这老狐狸竟以逸待劳,后发制人,若真如此,方才在甘锰军中,我杀妻献策之事定被细作得知,如不将此事告之甘锰,甘锰兵败,曲览得知本相,我亦死无葬身之地!曲览城府之深,令人发指,我竟想要与他为敌,当真是自掘宅兆。”文若回过身,见曲览只要两步之遥,侧眼窥视,府中奴婢浩繁,正堂侧外就有五十亲卫巡查扼守,内心苦叹道:“就算在此处偷袭,只也是以卵击石,无济于事,如有动静,门外刀斧刹时将我切成肉泥,莫非真已山穷水尽,我当真命绝于此?我该如何办,如何办?”
“姚州路远,必须找个处所歇息,将依墨安葬,此处距交趾太近,一旦内哄停歇,我定会被雄师发明踪迹,不管如何,定要出了交州才气保命。”文若强忍体内翻江倒海之痛,滚上马车,一口气连夜向北奔去。
文若假装不依不饶,恶狠狠瞪了九尺大汉一眼,哼的一声点了点头,记下此仇。出了城门,文若哪敢半晌松弛,恐怕那几人发觉不妙,再次追来,扬起马鞭,仓促而逃。
前三日,僚子部淫雨不竭,文若坐骑失了力量,只得沿途找了家驿站,换坐驿驴,驴儿虽比马慢,但白日夜里皆可缓行,文若只用了九日便已抵至姚州境内。一起安然,无绿林强盗,文若遵循父亲信中所言,四周刺探,服膺地形,一起所见,并无涓滴战乱之影。待文若入了姚州城,已是二十一日夜,文若不敢迟延,找家客店,换了衣裳,直奔西宁王府而去。
“站住!”九尺大汉俄然转头喊道:“你这小人,为苟活贱命,竟将二蜜斯残暴杀死作质,如此忘恩负义之徒,我等岂能留你性命?”
文若见来者提及甘锰之名,心中猜疑,不知对方来意,面不改色道:“鄙人长史府陈文若,奉多数督之命出城办差,尔等速开城门。”
这九尺大汉被文若这么一诈,不由信觉得真,毕竟以依墨倾城之貌,羞花之色,自是爱不释手,何人忍心将其杀死?九尺大汉将信将疑转过身,拉开车帘,俄然,城南惊雷如闪,砸在百姓房檐之上,大火即燃而起,九尺大汉借着闪电看得清楚,车内之人,正曲直二蜜斯曲依墨,只见其面色宁静,安睡带笑,一脸红润,身倾微颤,似有颦蹙呼吸,哪像死去多时的模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