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是姻亲,父亲当年为何当众欺侮西宁王妃?”
“母亲为何会死?为何死得这般残暴?是父亲所为?还是母亲身寻短见?为何上天如此不公,我好不轻易长大成人,我既不能救父亲于病危当中,亦不能让母亲寿终正寝,我活着又有何意义?”
戌时已过,甘锰集结两千巡防卫和三千本地青壮已集结于城南大营,只待子时一到,封闭城门,便展开最后决斗。甘锰身侧重甲,手握腰间宝剑,沐雨在将台之上,营中灯火俱灭,五千人马栉比而列,在暴风雨中执枪肃立,纹死不动,只听营别传来阵阵轱轳之声,营中统统军士簇拥围堵,刹时将马车包抄起来。
陈卿嗣听后,哼了一声,撇了撇嘴,不屑说道:“牲口,你就没有发明,陈富是朝廷派来暗自监督我与曲览之人?”
文若死力让本身沉着下来,可父母惨死之痛怎会有半晌减弱?文若咬破舌根,点头苦思,越是设法得救,越是不能自已。万般不得,文若双目失神,只得去出塌下藏匿的斧头,紧紧握在手中。
陈卿嗣重咳两声,腹中一口黑血喷出,喘气间,忽觉双眼一片乌黑,胸口顺不上气,自知恐撑不过彻夜。陈卿嗣见文若已失了心智,翻身从踏上滚下,双手艰巨爬到文若身前,重重一记巴掌扇在文若脸上,放声吼道:“为父让你前去姚州,你为何方命不遵?”
“甘将军,请附耳过来,我有一计,不知将军是否愿听?”文若站起家,作揖就教道。
“贤侄请讲,无需多礼。”方才文若拔剑断臂那一幕,甘锰也看得心惊,他从未推测,这常日咳喘病怏的长史少爷竟有这般重义轻生的魄力,不由得暗自赞叹,心中思疑虽未消净,但也实在不敢再小觑。
依墨见文若一身血渍,上前担忧问道:“夫君这是那里受伤了,如何会如狼狈?”
甘泉望着文若孱羸背影,心想竟是这般惊骇,前几日还与之议论‘文墨相依’之事,本日兵变,却不想美人猝死,红颜已逝,为权势而杀妻,为道义而自陨,如此断交之手腕,怎能不令甘泉胆怯?
陈卿嗣死死抓着木凳,不让身材落空节制,文若见父亲呕血不知,知寿数将尽,浑身抖擞道:“那父亲为何不让陈富运这黄金,我身为人子,连母亲生前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得,你好狠的心!好狠的心!”文若放声嚎道。
甘锰一听,此计连环相扣,毫无马脚,不由暗自点头道:“好!好战略!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!”
“那你为何不将王妃之事早早奉告母亲!母亲在府中含辛茹苦近十年,的确生不如死!你们呢?口口声声为李唐宗室,为天下社稷,殊不知是为了祖上阴功,为了官爵奉禄,你身为人夫,竟害她惭愧而死,含怨而终,莫非这些李姓王爵是人,是忠魂傲骨,我们这些凡人便是盘上棋子,任你们随便舍弃?”
“你母亲寻你不见,跑来问我,我不肯相告,你母亲以死相逼,我已活不过日,只得将事情原委告之与她。”陈卿嗣倚靠着卧榻,无法自哀,见文若冷静不答,艰巨扶起家体强持坐姿说道:“趁你另有些神态,为父将这统统都告之于你。为父本姓裴,乃河东裴氏子孙,忠承寺的那位裴先生就是我的书童,而中书令裴炎大人恰是我的叔父。当年武曌篡权,徐敬业反武曌于扬州,叔父因谏言还李唐江山社稷而被诛,三族尽灭,裴氏两千余人皆遭苛虐。我与家父和表妹苟安朝外,放能幸免,只得逃窜交州,改裴为陈,厥后,我与西宁王交谊匪浅,结为兄弟,共患灾害,我二人朝夕相处,西宁王与表妹日久生情,结为连理。表妹本是中书令令媛,我二人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儿时便定下一纸婚约,不想家属落寞,避祸至此。当年武氏猖獗,把持朝阙,若天下异变,李唐王族被武氏灭尽,西宁王便是李唐天下最后但愿;若西宁王今后还朝,天子必然大加封赏,表妹与我裴氏一族也得以昭雪善终。我裴氏一门三世忠于李唐天下,西宁王身份高贵,深处险境,为父不忍李唐王氏今后被武氏斩尽扑灭,就同意了这门婚事将,为此,我自始至终未将表妹与我的干系告之西宁王,只是称她为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