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只需奉诏,引氏族男儿三千前去蜀中,备好粮草水源,无需照顾分外之物,经汉中后,敏捷穿过子午谷,直抵长安,如此来回,需三十余日。朝廷发诏后,三旬日内,长安太仓必是空空如也,城中无粮,军心动乱,百姓怨起,公子入了长安,只需将这几千石军粮发放恣食,供应军民,一旬以内,胜兵数万。到当时,公子只需里通禁军,告以内应,以粮诱之,则皇宫大敞四开,公子可率氏族亲信,一举将关中揽入囊中。”
“公子之计,定赛过凡人数倍,不必顾虑,说来便是。”宇文孝直点头首肯道。
宇文孝直哽咽再三,似有些怠倦,提不上气来,后仰说道:“晋八王之乱,至五胡乱华数百年,归其底子,皆因诸王拥兵自重,中心孱羸而至。当朝局势,多么类似?天子乘万钧气势,横扫御宇,屯兵在外,外大中空,国库未有九年存粮,根底尚且不敷。秦历六代贤主开辟,方有始皇灭六国;汉之文景平静有为六十载,方有汉武兵强;武韦之乱,至今不敷三十载,如此发兵建功,不说藩乱,一旦兵败,都有割地亡国之灾。”
文若话音刚落,宇文孝直竟吱吱吟笑起来。文若不顾那些,胸中情感已起,放下酒樽,自如坦言道:“老先生,当今天下渐入富庶,大有米贱粮足趋势,如此物价,米面屯之无益,反而亏损,商之有利,无人合作。如此情势,文若愿领西氏部族世人,以岭南贱银为本,手掷重金,籴以贱粮,散金银以行粮商。十年以内,范围骤起,四通八达,乃至货通天下之势。今后藩镇成势,尾大不掉,兵多粮贱,届时必有商贾追求暴利,贱籴于藩镇军城,高价售卖于京畿,如此一来,朝廷必究,文若只需按粮不动,朝廷定委宇文氏族以重担,借此均衡粮价,摆布藩粮出入。五十年内,一旦藩镇祸乱,出征杀伐,集合粮草,备与贮用,必有前兆在先,届时文若只需假以更调,断绝其粮,待兵士叛变,藩镇必败。天下祸乱,止于粮断,纵有藩兵百万又能如何?宇文氏族之危亦可顺势而解,如此曲线图之,难道分身?”
文若双目闪动,点头承认道:“不错,当年魏延之计并不完美,其一,孙吴与曹魏虽重兵对峙于合肥,但曹魏内部并无大患,青幽并冀兖徐洛,各州俱在,一旦长安垂危,救兵必将敏捷赶来,抢先占据潼关,蜀军虽有长安,打劫粮草,却不能久战,一旦斜谷雄师断粮,粮草拖至千里,只得撤兵汉中,长安亦不能守。”
文若卷腿而坐,再作揖道:“老先生,此计尚未成熟,说出来,还望老先生莫要笑我。”
“老先生请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