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若扶起唐生,兄弟之情,滚滚于心,联袂走入祠堂。待文若唐生返来,卓雅已是极不本事,本想嚷叫一番,见两位哥哥都红了眼眶,心头模糊发沉,便没再玩弄,皱眉迎上前去,伸手挡住二人来路,说道:“唐生哥哥,随我来,裴智哥哥在这儿等着就是。”
文若听后,心头一紧,不想这百岁白叟开口便问其背后刺身之事,故而失措,母亲杨氏生前再三叮咛,身后刺身不得随便示人,以免引来大祸,以是文若从不夸耀此事。
卓雅听了,方知文若亦要离而去,顿时有些悔怨。卓雅虽不知文若为何不肯随唐生入京,但她清楚,本身若随唐生出来,一定会被天子遣送回籍,就算在长安碰上吐蕃臣子,本身身为金城公主之女,邠王守礼孙女,回娘家看望也是理所该当,只是本身身份特别,既是吐蕃赞普与王后所生独一嫡公主,又是唐朝天子兄长府上的外孙女,身负两国皇族血脉,如此高贵,若不是本身父王逼着她嫁到泥婆罗去,她也不会逃到姚州,去寻娘舅西宁王。卓雅一起逃婚本是顺利,却不知吐蕃竟与六诏联手攻唐,她更没想到,本身的叔父,吐蕃赞普之弟,也是当朝王子松仁波若杰,竟擅自调兵藏于雄师当中,由烛龙莽支布亲信副将萨拉达变更,诡计借侵入姚州之际,屠城殛毙本身,若不是那晚碰到唐生文若二人,本身恐怕也是在灾害逃。
卓雅得知白叟年事,不由叹道:“呜!老先生要比我大一百岁呢,真是不成思议。”
唐生听了有些难为,双眼有所余悸问道:“贤弟既知当今圣上是千古圣君,又如此晓得为官之道,为何不考取入仕,随我入朝,为圣上效命?”
文若只念了两句,俄然愣住嘴,在雨水声中,偶尔闻声身后碎步响起,转头望去,见宇文孝直已睡醒过来,游移半晌,稍后上前作揖道:“晚生打搅老先生歇息了。”
卓雅假装不觉得然,也想上去偷听几句,无法文若唐生走得太远,故而作罢。唐生与文若站在祠堂以外,头顶星空开朗,唐生见文若眼中似有不舍,直言问道:“贤弟为何忧愁?”
“好!”说罢,卓雅四肢飞舞,倒下身子,呼呼大睡畴昔。文若一听鼾声渐起,凑上前去,本想与卓雅多聊几句,已解心头愁闷,可这丫头却睡得健壮。文若无法,拾起被褥,盖在卓雅身上,见卓雅大头向下,鼻孔朝天,半边张脸活似一只刚生下的猕猴正呆呆望着本身,实在风趣,不由笑笑,又替卓雅去了鞋袜,覆上被褥,单独出屋去了。
“好,关门谢客,你我坐下来讲。”
白叟只觉鼻梁涩涩发痒,伸手抹去印堂酒水,放在舌尖舔了舔,满足笑道:“老朽宇文孝直,贞观十五年进士。”
“简朴,简朴,殿下无需行此大礼,若想官复原爵,只需进京面圣就是,何需顾忌那些?”宇文孝直啜了啜口中残留酒液,津津有味说着:“殿下父王姚州失守,天子含混不救,料敌我差异,再难归为版图。二十年前,老朽听闻西宁王治藩之谋,是以‘不屯兵以成藩,不积粮以供敌’,得天子首肯,现在身故报国,若说有错,那也是错在帝王。天子怎会有错?你父王忠烈,是天子亲侄,舍命守住朝廷颜面,天子再是无情,思定边疆民气,不会惩办,必会重赏于你。”说着,宇文孝直回过身去,指着殿外左手边方向,说道:“三日之前,老朽已手札巴州刺史,调人来遣,本日中午,刺史已调派下人至山下,随时恭送殿下入京。殿下若信赖老朽,彻夜拜过祖宗,明日一早,便出发归朝,老朽余日无多,愿在这天日诵佛,为殿下祈福寿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