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这二人走后,唐生与文若长舒口气,多亏了这小童反应机灵,不然此时定被这两人捉了归去。唐生从柱后走出,脸上笑容难褪,对文若说道:“邠王守礼是家父皇叔,金城公主是鄙人姑母,嫁到吐蕃已稀有十年,没想到此次吐蕃屠城,竟然要杀我!”
“唉,的确惨无人道。”
“好!好!你可情愿?”唐生放下宝剑,伸出右手,想要翻开那小童庞杂的辫子,擦拭脸颊。唐生的手刚停在半空中,谁知这长发小童俄然双眼一瞪,不知哪来的力量,一把拽住唐生的手腕,将唐糊口生生拉到正堂的石柱侧面。
唐生文若不再犹疑,一起跑向西宁王府。到了王府大门,唐生面前除了一片烧了不知几日的大火,甚么也未曾剩下,王府大门昨日光辉残影,就此沦为影象。
“大将军,何出此言,末将不明白。”萨拉达神采非常丢脸,仿佛被烛龙莽布支戳痛了心中关键。
东方晨光抖擞而出,几缕浮动不安的朝霞掠过唐存亡后背对文若的奥秘小童,将他破裂不堪的衣裳晃得亮光。文若抬开端,望向身侧不远处的小童,模糊约约有种奇特的感受,难以描述。
“若不斩草除根,殿下筹算如何措置?”文若听后,稍显嗔怒,好似面前之人完整忘了前几日父母惨死城破身亡的惨状。文若睁着眼睛,满身紧绷,谨慎后退两步,将樱桃尸身从唐生脚下挪开,以免待会动起手来,有所不便。
唐生仓猝跑进堂中,跪在地上挨个搜刮,抱起此中一具女尸,嘶声喊道:“樱桃,樱桃姐?不要死,不要死啊樱桃姐!”
“先生莫怪唐生心慈手软,唐生虽是习武之人,杀敌过百,也感念上天好生之德,老幼妇孺,唐生毫不祸害,这孩子既是躲在王府中逃过一劫,定是与本王有缘,不如问清身份,再做筹算,你看如何?”
“府中高低,皆视我为亲故,换做是你,又当如何节哀?”
“陈兄所言不错,本王是生是死,自在皇上决计。”唐生说罢,一扫脸上阴霾,拍着胸脯,双眼如炬,转念问道:“陈兄今后作何筹算?可愿与本王一同入京?”
文若哪有唐生这般悲观,眼神自始至终如鹰普通,从未从这孩子身上挪开,冷冷回道:“殿下,这孩子面貌虽浊,但其眉长额宽,眼细鼻高,表面非常清楚,绝非本土长相,若我所料不错,定是外族遗孤。来者不善,吐蕃六诏联手灭我姚州百姓,残暴蛮横,若此时不斩草除根,今后恐生余患。”
这王府墨客不是别人,恰是陈文若。白日里,文若本在城墙上守城,吐蕃军俄然来袭,文若自知不敌,逃下西城,回到王府,接到王妃号令,赶往城平分散百姓。文若在城中寻了唐生半日,仍不见其踪迹,待城中老幼从北门走了大半,文若以王妃之命集结本地青壮参军,赶往王府提领兵刃,体例成队,这些未经练习的城中青壮各个义愤填膺,志愿替西宁王镇守南城门。从王府出来时,文若从婢女樱桃那边得知,本来王妃和唐生皆已上阵守城,文若心中大惊,恐怕王妃执意要与姚州城共存亡,这才抛开性命,前去南门看望,无法为时已晚,文若目睹西宁王与王妃双双死于城墙之上,心中本无但愿可言,却不测的找到了世子唐生,也算不幸中的万幸。
文若一听,气得脑门直吹冷气,当真对这位皇室堂兄的智计无言以对,说道:“殿下,既然您情意已决,不如将这小童带出姚州,寻个村庄,找户人家,寄养一时,等殿下今后官复原职,再行筹算。”
“我这堂兄殿下实在纯真,朝廷雄师若真是料敌于先,及时援救,父亲又怎会不顾昔日恩仇,让我送信给姑母?这些年来,皇上已将举国兵士调派西域及东北,西南兵力早已捉襟见肘,这姚州归根结底距六诏近,距关中远,亦没有剑南川蜀这般富庶,朝廷恪守松州安戎之地,以御吐蕃,必将有所舍弃,幸得城中百姓已撤离大半。唉,姑母慷慨赴死,我只能袖手旁观,痛虽难当,却已然麻痹不觉,你唐生没了城池,没了父母,还是大唐皇亲,回到长安,天子必定分封犒赏,可我陈文若没了姑母,别说是西宁王驸马,就连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不复存在,当真是如孤魂野鬼普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