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。”文若躬身作揖道。
陈卿嗣听到文若声音,方从跪垫缓缓站起,说道:“随我来。”
“夫人,夫人!”文若大吼大呼,一个踉跄跌倒在地,侧眼望去,桌上两只鸳鸯酒杯已是淋漓烛光,格外夺目。
依墨瞧见面前夫君醉意阑珊,只觉他身温如火,健壮的双臂如同藤蔓,将她团团裹住,身子骨不知不觉瘫软下来。依墨自小娇生惯养,哪曾与谁家男人这般炽热?被文若触碰刹时,脸上晕色已羞于霜叶,低头之间,已是暗自相许。依墨伸出指尖,抚着文若脸上汗水,闭上双眼,想着刚才酒宴上那沉稳少年的威风,想着白日拜六合时那般清闲欢愉,身着凤衣的曲依墨此时心底不知有多欢乐,展开双眼,泪水滑落,一双大眼好似会说话的蝶翼,映着满屋烛光,这良辰美景,她当真不想虚度。
文若的话真是说到依墨心眼里去了,短短几句生儿育女,就说得依墨醉不能醒,远胜美酒催情。依墨也不再言语,方才的惶恐委曲瞬息间便迷离失散,浑身毫有力量,酩酊酣醉似的靠在文若身上,掀起床被,将本身捂得严严实实。
“母亲之以是逼迫我读些食如嚼蜡的史乘,定是让我以史为鉴,不想重蹈父亲复辙,因一念之差,名誉尽毁。”文若痴望着的母亲,心头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如何对她倾诉,黯然道:“母亲明显近在面前,却又好似相隔千山万水,就算今后考取功名,光宗耀祖,恐怕也不能解其心中悲惨之万一。”
“你怎会晓得?”文若将怀中宝贝放好,眼神方从陈富身上挪走,一脸不平诘责道。
酒宴过后,文若已被灌得不省人事。回洞房前,文若决计斥逐了前来闹洞房的男女,手掌贴着房门,站在门外,心中好似仍有芥蒂。
“夫君不喜好妾身?”沉吟半晌,依墨倚在文若肩旁,倾诉其言。
“少爷,那《兰亭集序》真迹已随太宗天子葬入皇陵,人间怎还会有?王右军书法雄浑有力,入木三分,世人知《兰亭集序》,只因浮名在外,却不知王右军笔下之物皆是无价之物。”
都护府与长史联婚之夜,在平和完竣贴满喜庆的长史府中,久违的钟声缓缓响起,文若心中不宁,扔下酒水,从长史府的后花圃绕过,进入祠堂。公然,祠堂深处一道身影背对大门,面朝烛火,恰是父亲陈卿嗣。
“问得好,问得好啊!”陈富悠哉悠哉,抚须说道:“少爷可知东晋王右军?”
文若一听,皱眉盯着陈富,心想这老狐狸就是喜好矫饰,脸上不悦,一把夺回卷轴,诘责道:“我问你,这究竟是何物?”
夏季初来,婚事将近。‘好日’前五日,请吃酒,挜拜生,弄五子落第。陈卿嗣在交趾城中并无姻亲,这一系列章程顺下来,也替文若省下很多费事。忙完两日,文若已是心烦意乱,心想这结婚的讲究竟是如此烦琐庞大,华而不实。好日前三天,都护府请来的全福为文若婚房‘安床’,这三日夜里,文若务必与伴郎小儇同睡,以求早生贵子,多多益善。
“哦。”文若无法,只得规端方矩,坐直身板,朗读道:“苻坚引兵百万犯淝水,谢安之侄谢玄率八万北府以拒之。”
铜镜下,文若被身边下人绑的像个粽子,浑身紧绷,顺不出气,恳请摆布道:“能不能松一点,这大花衣裳,弄得我好生难受。”
陈富听后,一改昔日,竟哈哈大笑起来,说道:“那少爷可要错失珍宝咯!”
“这是甚么?”文若从琳琅满目标贺礼中顺手拾起一块手掌宽的乌木小盒,问着陈富。
自长史府送出聘礼,持续旬日,都护府回礼不竭,礼单上奥妙麻麻记录着奇珍奇宝,古玩书画,金银器具,绫罗绸缎,堆满长史府后堂,真是让文若见了世面。待前来送礼的客人走后,文若与陈富等人在后堂清算都护府回礼,方觉长史府送去的聘礼实在是过分薄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