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朝独一一名异姓王的北凉王何时何地对人如此毕恭毕敬?
便是那当下如日中天的张巨鹿张首辅也没这资格吧?
姜泥嗤笑鄙夷道:“我还想活命。”
徐凤年排闼走入听潮亭大厅,无法道:“二姐,这时候一肚子气该消了吧?实在不可,我去上阴学宫让你骂。”
徐凤年挥了挥手,重新拿起那封字斟句酌说话含蓄的龙虎山密信,皱紧眉头,头也没抬,对正将两本秘笈放回书架的姜泥说道:“要不要给你筹办一只贵妃榻?”
老头儿斗鸡眼更加严峻,却没有躲掉徐凤年的无礼行动。
老头儿本来筹办将那本秘笈塞入书架,停了停行动,随机放手,可诡异万分的是那书竟然悬而不坠!
徐凤年伸头瞥了眼,想看清内容,老头儿倒是谨慎吝啬,将手中秘笈拿远了一点。
红薯点头不幸道:“能不能不去啊,殿下?”
徐凤年点点头,半真半假笑道:“不过这趟出去不是当丧家犬的,身为世子殿下的场面步地都要拉出来,龙虎山,上阴学宫,轩辕世家的上马山庄,越王剑池,洛水河边的洛神园,这些个之前不敢去的处所,都得走上一遭。红薯,一起跟着?”
徐凤年明天就要去楼上把“非我宗亲不能传天师”的这家子给摸透了。外界只晓得听潮亭是一座武库,却少有人晓得阁内汇集黑幕秘闻的成绩更是鼎盛。
白狐儿脸学徐凤年勾肩搭背笑眯眯道:“他脾气奇差,悠着点,谨慎吃不了兜着走?”
徐凤年想起了一样写字如蚯蚓滚泥的二姐徐渭熊,不免感慨借使二姐是男儿身,那北凉三十万铁骑如何都要被徐家紧紧把握在手,不管徐凤年是真傻还是假傻,都逃不掉。
徐凤年拿起一颗雪梨,啃了一口,狠声道:“骑牛的刚送来一本手稿《两仪参同契》,只是给听潮亭里魏爷爷随便瞥了两眼,便喜极而泣,说比起阁内那本被称作万丹之王的古本《易经参同契》还要妙契天道,你瞧瞧,掌教舍了大黄庭修为不说,我都下山了,武当还情愿锦上添花,再瞧瞧这龙虎山,才一年多时候,就有天师府的人去欺负黄蛮儿了!这帮黄紫羽士真真正恰是作死!”
老头儿眯眼成缝,还是沉默。
姜泥读完《蛰龙》再读了大半的一本剑谱,窗外已是夜色深重,她发明徐凤年明天破天荒没有出声扣钱。心不在焉听了两个时候读书声的徐凤年笑道:“你现在存了很多银子在我这边,要不我们再做笔买卖?一千贯买本秘笈,一年下来你便能够买下十本了,就算你本身习武不成,你顺手丢给江湖人士几本,还怕他们不肯像疯狗一样咬我?这总比你到头来腰缠万贯却无处可用来得实惠,这买卖如何?别一脸不甘心外加匪夷所思的神采,我只是把你心中所想说破罢了,以咱俩的干系和友情,就无需矫情了,咋样,说定了。一本秘笈一千两百贯?”
徐凤年一笑置之,让红薯把那封信收好,提了两壶酒,单独走出院子来到听潮亭。每次看到那“魁伟雄绝”四字正匾,徐凤年就一阵不安闲,如果仅是这鬼画符的九龙牌匾孤傲搁在上头,也就罢了,恰好中间另有两块字字龙飞白水铁画银钩的副匾,天下任何东西就怕货比货,愈发烘托得九龙匾不入流,在徐凤年十四岁那年出奇崩掉的老天子可谓雄才大略,就是这一手字实在是不敢恭维。
貌似对身边这位“同业”的美意相称不屑。
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何况是道经无数的天师府?
徐凤年想了想,感觉终究摸着了脑筋,与来路不明的白叟稍稍拉开间隔,谨慎翼翼道:“老兄弟,你是徐骁请来的高人,要跟听潮亭弹压着的那位老妖怪斗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