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后,我记得小时候,有一次,我爬到御花圃的大槐树上玩,看到一窝刚出世的小鸟。那些身材强健的小鸟趁父母不在时,不断撕咬肥胖的小鸟,最后,竟渐渐揪出鸟窝摔死了……畴前我不晓得原因,现在才懂……这原就是……植物的本能!”
天子微微拧着眉头,一时竟也不去劝止。他感情上虽信赖太子,但内心实也清楚,东宫并没有明白的证据能洗脱怀疑。便趁本日之恺醒了,叫上太子一道前来看望,一则让他要多体贴之恺,二则……也趁便察看他的反应。
袁光正在朝为官多年,大略还是晓得天子的脾气的。
芳芳见他俄然烦躁,也不知何故,乱七八糟的先安抚了他几句。他也没听出来,只是怔怔的呆望着芳芳,只想着今时本日,她尚还能陪在身边,待明日一回宫,却也不知后事多少……恰好现在又神思浑沌,底子没法静下心来策划,一时心头不安,越想越乱……只更加舍不得睡了。
太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“我传闻了。但,不是我做的。”
太子赶紧道是,又回身对安伶道:“姑姑,之恺就费事您了……”
安伶甫一进门,便听到之恺跟太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,又见之恺额角暴着青筋,情感冲动,喘着粗气浑身颤栗。安伶见了焦急,转头便去喝斥太子:“吵甚么?你是来探病的,还是来吵架的?”
之恺也不睬睬,身子一缩便蒙到被窝里,将全部脸都捂了出来,闷在里头瓮着声音道:“你们都归去吧,我想歇息了。”
她说罢便抽身坐起来。之恺见她从怀里滑走,一时万般不舍。芳芳只得又把手伸给他。他抓了来紧紧攥住,半晌,又塞到被窝里藏起来。芳芳心头更加软了,另一手伸过来轻抚他的鬓角,哄着让他入眠。
之恺的确是倦了。这大半日都未曾安稳,方才又冲动的说了那么些话,更加感觉昏昏沉沉。遂垂垂合了眼,一心想要睡去。但是刚要睡着时,却俄然一个激灵,不知怎的又想起天子方才说了明日要带他回宫的话,顿觉心烦意乱,一时竟胡思乱想起来。
他虽不肯露面,但是声音颤抖得紧。皇后见他情感不稳,赶紧摆手让天子不要再说了。本身走到床头去,因见之恺仍将被子捂得紧紧的,怕他憋坏了,便伸手悄悄拧了下他的胳膊,命他松开,将被子翻开一个角来,对着内里温言细语的好生安抚。
之恺死死盯着他,“你敢做,却不敢当么!”
安伶听天子如此一说,知他情感也不好了。她到底还是不敢顶撞天子,一时只得勉强笑道:“皇兄那里的话。”一面说着,点头感喟,起家去送了帝后和太子三人出门。
之恺并没有睡着,不过昏昏沉沉着,闻声四周仿佛只要皇后说话的声音,便更加觉得只要皇后在场,神采遂垂垂放松下来,口中更加不住的喃喃低语……
他句句话都是在说给安伶听。但是落在之恺眼里,却只见天子一心护着太子,一时心伤难过,只觉本身病中无能,身不能动,口不能言,更加气得连眼眶都红了。
方勉强承诺过来看看。
听他俄然出言无忌,一屋子的人都不由愣了。皇后忙揭了他的被褥去看,却见他两眼紧闭,一张脸通红,嘴唇还在动着,仿佛还在说些甚么。皇后从速伸手去探他额头,发明又烧得烫了,方知他定是迷含混糊的,只觉得天子他们都走了,才胡胡说了这么些话。皇后又急又心疼,忙不迭的命人煎药拿冰袋,以助他退热。
之恺突然暴跳,猛地一拳砸到床板上,怒喝道:“那东宫签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!”
正在这时,安伶却排闼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