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桓半晌,颜锦丰终究还是去了书房。
固然还没端庄成官老爷官太太,何大壮和张翠兰的气度却已经竖起来了,若非儿子说这是都城上官多,影响不好,他们真不会如此等闲放过刘老夫一家对他们的不敬。
春姨娘那边,颜锦丰又不想去,想想何家那一堆糟苦衷儿,颜锦丰连带着春姨娘也厌上了。
何全贵随口一提刘桂芝,倒也没几分至心,见孔绮罗不说话,便也讪讪的止住了这个话题。
幸得何全贵这一家没想着去刘家再看一眼,不晓得刘桂芝有了孩子一事,没去扰了刘桂芝的另一番造化。
佩儿咬咬唇,模样更加楚楚不幸了。
佩儿内心垂垂熄了向老爷告密春姨娘的诡计,救下夫人的筹算。
归正她已经向夫人说过了,夫人无能,甚么都没查到,不信她的话,可怪不了她。
这府里,做主的人,真真儿是夫人了!
没何如,颜锦丰只得使出满身解数,连哄带骗地劝着颜老夫人,听到下人通报何全贵一家已经有了,颜锦丰长舒一口气。
颜锦丰心中一荡,看向佩儿的眼神不由得又和顺了几分。
人,天然是不会接来同去的。
目睹着何全贵这一堆人垂垂走远了,颜府里也没有声气再传出来,门房内心有了底,对着远去的马车啐了一口,回身出来紧闭了大门。
每次都是那么几句翻来覆去的话,实在受不了了。
沈氏那边,颜锦丰有些犯怵。不知为何,颜锦丰莫名的感觉沈氏迩来气场很强大,让他常常没出处的心虚。
说到最后,颜老夫人又开端唠叨起了沈氏的不是,颜锦丰听着这听了千百回的老调调儿,落荒而逃。
总归,她已经尽了本分。
颜锦丰略微惊奇了一下,便又规复了平和。
至于何大壮和张翠兰,现在正在另一辆马车里神驰着将来糊口,一心想着当官老爷官太太,连故乡的季子幼女、年老父母一时都没想起来,又如何会想到一个被自家儿子睡过的布衣丫头?
佩儿见颜锦丰这副模样,心中“砰砰砰”地如小鹿乱闯,眼里也有了几用心醉,几分迷离。对颜锦丰的些许痛恨垂垂全数转移到了春姨娘身上,冷却下来的一颗心,垂垂地又暖了过来。
颜锦丰看着灵巧懂事的佩儿,心下不由得为她找了无数来由,开端有了些许惭愧。
本来只是为了争宠而献殷勤的佩儿,对颜锦丰又重燃起了但愿,奉侍间多了几分至心,更加体贴可儿。
“让我出来,我是来给老爷送粥的。老爷一返来就去老夫人那边了,到现在都没用饭,这身子如何撑得住?”门外一个清脆的声声响起。
结婚多年,颜锦丰第一次感遭到了夹在娘亲和老婆之间的难受滋味儿,想当年,就是他俄然带着有孕的春姨娘到沈氏面前,沈氏也没有现在这么难说话,这么让他下不来台。
颜府的天,变了啊!
颜锦丰看看佩儿肚子,不到三个月的肚子,不细心看,都发觉不了那似有似无的凸起。
他倒要看看,到底是谁。
一辈子跟着何全贵在穷乡僻壤做个小官夫人,孔绮罗想都没想过。孔绮罗此次只是败了,可毕竟会有卷土向来的一日。
想到这里,颜锦丰眼里的惭愧之色更浓,看向佩儿的眼神中染上了一层接一层的柔情。
到了书房里,颜锦丰仍然烦躁不堪,顺手拿起一本书来,把册页翻的哗哗作响,却一个字都看不出来。一想到沈氏,颜锦丰就感觉心中有一股火,想宣泄又不晓得该如何宣泄出去。
孔绮罗撇撇嘴,也闭上眼睛,开端冷静算计下一步如何行事。
颜锦丰没法,故意向沈氏说个情,让何全贵一家出去,又晓得沈氏九成九不给面子,终究还是自取其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