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北有些气急废弛,顿足道:“孟兄弟啊,明天是我们结识朝中权贵的大好日子,你如何还是这般德行?”
过了半晌,武家下人见来宾齐聚,便开宴退席,众大官你推我让,大家笑容满面,一阵拖沓,终究照着官职年事坐定。
那人见孟东庭不想多言,却也不动声色,只道:“本来是军中将官,失敬!失敬!”说着向孟东庭敬酒,孟东庭嗯的一声算是回应,也不回绝,一抬头就喝了个洁净。
孟东庭心烦意乱,只见来往来宾貂皮狐裘,高谈阔论,只觉自惭形秽,欧阳北的话连半句也没听进,只唯唯诺诺的对付。
同桌来宾一一贯孟东庭敬酒,世人见他面色愁苦,满脸爱理不睬的神情,都不由得憋气在心。
孟东庭心神不宁,点头道:“鄙人知名无姓,现在欧阳校尉部下锻练兵卒。”
武千鹤见他举止粗鄙,料来醉酒未醒,却也不活力,便在身后轻声叮嘱道:“公子不必焦急,路上多加谨慎。”
远处来宾轰闹声不住传入耳中,孟东庭心中悲苦,只想借酒浇愁,想起本身不过是个小小步弓手,本日能在此处喝酒,还是靠得旁人汲引,贰心中有个声音不住地嘲笑本身,好似在笑他自不量力,痴心妄图。浑浑噩噩间,再也支撑不住,醉眼惺忪,终究趴倒在桌,转动不得。
孟东庭摇了点头,道:“欧阳大哥,你自个儿去成了,兄弟我上不了台盘,就不去给你出丑露乖了。”
孟东庭伸开双眼,只见厅上空空荡荡的,来宾已都告别,只要一名仆人扶着他。孟东庭斜眼看去,那仆人倒是当年的旧友武贵。
他坐回席上,一言不发,便即喝干了一壶酒。酒入愁肠,分外醉人,饶他内力高深,这时也是不堪酒力。
世人面带欢容,抢先恐后的涌到厅上旁观。
世人嘻皮笑容,抢先恐后,各种神态,却难一一描画。
孟东庭别过甚去,心道:“我如何另有这非分之想,不是太痴太傻了吗?武家蜜斯是甚么成分,我又是甚么出身?孟东庭啊孟东庭!你还看不开吗?”
孟东庭已然认出这大厅的两名女子一人是武家大蜜斯武百华,而另一人便是他朝思暮想,无日或忘的武千鹤。相别半年不足,武千鹤出落的更加仙颜动听,孟东庭心神混乱,满身微微颤抖。
柳昂天身边坐着一人,看来脸上还略带些病容。孟东庭一见之下,忽地满身剧震,不由今后退了一步。那人竟是当今兵部尚书武凤昭。
孟东庭睁眼一看,倒是欧阳北家的下人。
等进到大厅,只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,厅上挂着寿联,张灯结彩,好不热烈。
孟东庭本来躲在房中读书,见欧阳北发了脾气,心想他也是一番美意,何必惹他不快,也就从了。
另一人道:“南京古称金陵,自来人杰地灵,美女无不聪慧过人,才貌双绝,这下总算是开眼了!”
孟东庭本就不肯见武千鹤,何况他这时浑身肮脏,丑态百出?他仓猝举袖挡住头脸,扯着喉咙说道:“多谢蜜斯美意,鄙人已经酒醒,就此别过。”说着踉跄站起家来,头也不回,仓促往府外跑去。
欧阳北叫了好一阵,孟东庭这才翻开了门,只见他蓬头垢面,竟然全无梳洗。
“是啊!那些达官朱紫的公子们,哪个不是三天两端往武家跑?”
那下人道:“老爷叮咛,叫我过来接公子回家,老爷说他今晚有应酬,恐怕不回府了。”
正自暴自弃间,俄然一人奔到跟前,喜道:“太好了,本来你在这。”
孟东庭目光扫过,只见厅里坐着十来个老者,看来都是当朝要紧人物,人群当中坐着一名斑白头发老者,红光满面,精力健旺,正高傲声谈笑,倒是柳昂天。他身后站着一个年青男人,脸孔看来与柳昂天非常神似,当是他的子侄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