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北见玺尘并未责备,心中略宽,忙道:“我此番叨扰甚是过意不去,就此拜别好还寺院清净。”
玺尘却不活力,浅笑道:“施主逼问和尚的门徒,手腕固然有些上不了台面,毕竟是为了这扬州城的公理奔波,和尚岂会晤责?”
欧阳北细心打量那老怪物,见他五十来岁年纪,年纪虽不算太老,但一张略带文气的脸上深深切着几条刀削斧砍般的皱纹,眉宇间仿佛储藏些淡淡的忧愁,嘴角微微上扬间又暴露一丝桀骜不驯。欧阳北就算想破脑瓜子也想不起武林中谁长这个模样,一时被问的呆立当场。
欧阳北心中一喜,忙道:“大师有话请说。”
南赡便是南赡部洲,佛门典范中南赡部洲乃是人类所居住的天下,这“南赡第一剑”闫峻山成名极早,乃是武林当中稀有的宗师泰斗。只是不知为何,二十余年前俄然封剑归隐,今后下落不明,却没想到竟然会呈现此处。
欧阳北咬牙道:“这江湖有江湖的端方,我懂,可江湖中人个个只看着面前本身的好处,甚么时候又晓得国法二字?鄙人固然势单力薄,也容不得他们在扬州空中火并伤人。”
玺尘微微一笑,手指华严阁,道:“施主此次机遇偶合,竟然能拜见闫大侠,也算不虚此行了。”
玺尘点头道:“这位闫大侠,就是二十年前名震天下的‘南赡第一剑’闫峻山。”
欧阳北见他神情拂然,心道:“玺尘和尚慈悲心肠,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,想来也不会侵犯于我,我又何必获咎他呢?”他赶紧拱手,歉然道:“大师莫怪,我一心想着案情,言语之间倒是失礼了。”
欧阳北满身一震,心中是又喜又忧,喜的是天师高徒赶抵扬州,自是为凤仪楼之事而来,必有多番助益;愁的是天师高徒一定肯听他束缚指派,如果群殴私斗起来,扬州城不知要乱成甚么模样。
回身走出竹林,忽见一名老衲人站在路中,不是玺尘是谁?欧阳北一脸难堪,他擅自扣问玺尘的弟子,于老衲人的情面上已是大大的过不去了,只要陪笑道:“大师,欧阳多有获咎,请重重惩罚。”
那老怪物呲笑一声,讥道:“马家乃是天师门人,二公子给人害了,自有牛鼻子老道替他出头,你却急甚么?”
欧阳北讶异道:“四句谜语?绝世秘辛?那又是甚么?”
欧阳北急道:“倘若此人真是凶手,我岂能置身事外?念在凤仪楼两条惨死性命的份上,大师你便说吧!”
欧阳北不由哑然发笑道:“这不就是玺尘和尚说的那几句揭语么?本来前辈也信这等唬人的大话?”
那老怪物听罢以后,双目精光暴现,道:“好一个萧克寒!没想到真的让他练成了‘凝霜剑’。江湖又可贵安生了!”
老怪物鼻头一哼,不再说话。欧阳北还没碰到过如此宽裕的场面,想要掉头拜别,又想起凤仪楼二人古怪死亡的惨状、破案刻日一每天逼近,不由得气血冲上头顶,一咬牙,噗通跪倒于地,说道:“前辈,俗话说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,更何况扬州城里现下出此逆事,歹人动手非常残暴,鄙人忝为一方保障,却只能坐视歹人清闲法外,百姓整天惶惑不安。若不能将歹人绳之以法,也无颜面去见父老乡亲!我这就给您跪下,哀告前辈助我一臂之力!”
欧阳北叹了口气,说道:“可惜闫大侠武功虽高,倒是出世之人。不然以他的武功修为,只要情愿下来趟这个混水,那真是万事不愁了。”他少年时游历江湖,听人讲起过“南赡第一剑”的各种古怪故事,心生神驰,没推测偶然间竟得以拜见,一时百感交集。
欧阳北啊的一声,叫了出来,道:“难怪这么高的武功,失敬!失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