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银川点头道:“就是这几句话了。”
欧阳北嘿地一笑,道:“是与不是,丁教头无妨猜上一猜。”
欧阳北一声嘲笑,说道:“到底甚么说法!你且说清楚了!”
丁银川听罢身子一动,眼中闪过一丝星火,但随即消逝。他摇了点头,道:“都城的宦海就这么点大,岂能容得下三姓家奴?欧阳捕头此番美意我自当铭记心头。”
欧阳北道:“都说你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男人,现下和一帮杂碎混账在一起,不免身上不洁净。我说你委曲,那是看得起你。”
丁银川转过身来,大怒道:“混蛋!我不过是混口饭吃,你又何必欺侮于我?”
丁银川续道:“本来那四周可见的海捕公文,莫名其妙地,一夜间都给官府清算了。不但如此,朝廷还为你加官晋爵,青睐有加。这里头若非有甚么门道,怎会有如此大的窜改?江湖中人都背后里说你给那奸党拉拢,乖乖把东西交出,换了个芝麻绿豆的小官,同流合污,猪狗不如,直教江湖豪杰齿冷!不幸天师教陈道铉、张道炎一众师徒,全都是为了你的功名繁华做了嫁衣!”
欧阳北心中一凛,脸上还是不动神采,笑道:“这我倒还真是头一回传闻?只要不是教头编些由头来唬我,但说无妨。”
欧阳北听罢一声感喟,点头道:“罢了,你现在自甘出错、为虎作伥,死时留下骂名,毕竟不会得甚么好了局!”
丁银川冷冷地望着他,再说道:“你说的没错,我眼下就是锦衣卫的喽啰,是小人,是猪狗。但欧阳捕头你呢?你便是这么无可指责么?”
此时柳松若要杀他,杨成梁手握证物,必定有体例抨击。但若杨成梁一死,或是又朝一日失势,欧阳北必定大祸临头。想到此后立室立业,每日尚须提心吊胆度日,忍不住脸上变色。
过了很久,只听丁银川道:“传闻欧阳捕头入京之时,已将那东西交给朝中大员,是也不是?”
丁银川微微一笑,拱手道:“欧阳捕头公事繁忙,不再叨扰。”说着回身出去,欧阳北目送他分开,忽地心中一动,大声道:“丁教头且慢,再听某一言!”
丁银川满身一震,头也不回,说道:“欧阳捕头何出此言?”
那丁银川听他如此说话,眼睛都要瞪出血来。
欧阳北低头不语,俄然叹了口气。
丁银川听罢嘲笑一声,说道:“欧阳捕头,你现在大言不惭,话里话外都在骂我是个无耻小人。但你可晓得外头又是如何编排于你?”
欧阳北假装满脸不在乎的神情,说道:“丁教头何必起火?如果心中开阔,便只当我是放屁,也就罢了。”说着淡淡一笑,道:“如果心中有鬼,你便杀了我,也是心中有鬼。”
丁银川点头道:“欧阳捕头莫非就不体贴这些人的死活吗?”
丁银川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上神采微微一变,随即又安宁下来,说道:“柳大人有令,如果你一味倔强,眼下情势禁格,他固然动不了你,但只要局面一转,今后不管你做很多大的官,发多大的财,他必然打通杀手,誓杀光你百口老幼为止。”
欧阳北还待要说,忽听管家门外大声喊道:“老爷,杨侯爷府上来人传话,说有大事商讨,要你马上畴昔。”
说罢他抬步走出大门,忽道:“来日再见,你我各为其主,我这部下不会再怀旧情。”
欧阳北一阵嘲笑道:“也好!看在你我昔日另有几分友情,我就听中间把话说完,也好让你归去复命。”他用心把复命二字拖长,用心想讽刺丁银川一二。
欧阳北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,说道:“丁教头啊丁教头!我如果那迷恋繁华繁华之辈,早在扬州便我便把那东西双手递上了,何必拖到现在?劳烦你归去奉告你的主子,就说我欧阳北的这颗头颅早就洗得洁净,有种的固然来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