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……尽管说。”
十三娘闻言,沉吟半晌,眸光转动,喃喃道:“这才两日,那边的人还没返来,也不知究竟如何……司袖,你派人好生盯着她,别出事,我去问问阿谁赵舵主去!”
赵舵主立于窗前,洁白的月光透过窗子折出去,将他脸颊表面微微照亮。他背着双手,忽转过身来。
“你姑丈纵为国相爷,可也不是凉禹人,并未亲眼瞥见那疆场战事,怎会知晓得一清二楚?定是胡说了,定是猜测……”
“姐姐。”司袖走了上来,前倾身子,低语道,“我看她方才,往赵舵主房里去了……”
连他也不要她了。
“丫头,我听我姑丈说,西境的战事,可不容悲观啊。”
十三娘微怔,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,干笑了一声,撇开目光,道:“我一个青楼妇人,整日醉心于风尘烟柳中,如何晓得这千里以外兵场上的事呢?舵主真会谈笑……”
“……你,你说的不对,既然全军淹没,为何另有人返来?凉禹兵力强大,怎会败给一个小小凉禹!你……你定是在骗我,你在说胡话!”
“累了?你另有脸说累?你说,你究竟把我妹子如何了,为何她出了你的门就成那副模样了?你给我交代清楚!不然,别想撵我一步!前次咱可说好的,你言而无信――”
她转成分开,径直上了楼。
司袖点点头。
“赵头儿,方才你跟我那妹子……但是说了甚么?”她站在屋内,面向赵舵主的背影。
唐谷溪惘若未闻。
不想做骆相思,不想做唐谷溪。
“先野之战持续了五天五夜,乔军与凉军皆伤亡惨痛,士气受损。可最后一日,乔军兵力突增,夜袭了凉军虎帐,凉军就此……败下阵来。”
“那你说,她怎会失魂落魄成那副模样?”十三娘瞋目厉声。
“好嘞!两包油糕,您拿好了!”
十三娘看出他不知情,也知他未欺负唐谷溪,遂安了心。可见他一脸笑容,忧思满心的模样,不由犯了迷惑,游移着跟了出来。
……
“十三娘,你可知凉禹与乔疆去岁一年内,交兵两次?”
“战中如何?”
……
“……”
“那便是你姑丈在说胡话!”
“十三娘,请归去吧,本日爷累了,没工夫跟你闲谈。”
“战中……全军淹没。”
“凉禹军最后行军顺利,所向披靡,厥后不知出了何乱子,内部竟起了抵触,才不过两战,便败下阵来。最后,在先野有一大战,战中……”
她看看天,想化作天上的云,看看街,想化作街上的风,看看脚下,又想化作地上的泥……她想化作人间任何一物,任尘任土,任风任雨,任山任水……就是不想做唐谷溪。
“你……”
“丫头,我骗你作何,于我有何好处?”
唐谷溪的视野在街上缓缓游过,划过卖油糕的小摊,划过卖冰糖葫芦的商贩,划过统统欢乐鼓励的人们,终究木木地收回,重敛于眼底,豪无神采。
……
“雪缎,上好的雪缎……”
赵舵主明显不知此事,一脸茫然。
“鬼脸面具,福娃面具……”
船娘从篷里出来倒水,小舟恰行至河边,她看到一个女子站在河边老柳下,静止不动,倘觉得她要坐船。成果靠近时才发明,她凝睇火线,沉默无语,手上那一把剑,并非要渡船。
船娘挥了挥手,扭身钻进了篷里,对那船夫道:“行了,走吧,大寒夜的,谁会渡船呢,又不是渡口,咱快归去吧。”
“何种模样?”赵舵主纳了闷。
赵舵主无言,舒展眉头,哀叹了一声,回身走入屋里。
赵舵主并未发觉到她的神采,而是还是锁着眉深思,摇了点头,无不哀叹道:“那丫头,也真是个不幸人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