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仆人倒是吓坏了,手里的铜锣竹杠铛铛当滚落在地。
“恒春香*,不止贵,还难买。”霜华感喟,“你要听甚么呀?”
这几天是司马家筹办丧事的日子,来道贺的江湖人士很多,城门一开便乌压压地涌出去。守城兵士约莫只认得武林盟主、少林方丈、武当道人,或是江湖第一美人胡明丽、天下第一才子柳问道、西北第一刀胡大风之类名声清脆的人物。看到有人带着兵器或满脸煞气,他们即便心中惊骇,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去查抄通行文牒。
蓬阳位于郁澜江入海口,阵势陡峭,和发财的农业与贸易比拟,渔业不敷昌隆。又因其气候适合、四时不冻,城内商贾来往货色畅通,因此极其繁华热烈。当朝闻名墨客白如元*曾赋诗歌颂它“澜苍此景中,六合借一春”,只是该诗句因数年前被当作科考题目而成为无数读书人的恶梦,以后一段时候文报酬蓬阳写的赞诗的数量远远低于贬词。
迟夜白:“见过。”
只不过满脸是血,在灯火映照下,比常日里更狰狞数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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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锤咕咚砸在那条尸背上,又咕咚翻进血泊里。
小小的清平屿立即被这几声哀嚎吵醒,各户灯火逐盏亮起。
*恒春香:传说中的香品,出自一种叶似莲花、芳香似桂花的恒春之树。《拾遗记》中说燕昭王从神仙手中获得过这类香。(《香乘》)
“话说返来,说是大美人,谁见过啦?指不定貌似嫫母无盐,却因为司马家的权势,生生被说成倾世美人。”慕容海问迟夜白,“当家,你见过么?”
“见到也不必然是你的。司马双桐的夫君但是个朝廷命官,我们这类江湖客入不了大美人的眼。”身后有人笑道。
迟夜白:“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迟夜白冷冷瞧他一眼,他立即不出声了。
贯穿陆地东西两端的郁澜江具有浩繁渔港商港,而蓬阳城便是这条大江上的最后一个港口。
*人面灯(1)
“回家!!!”迟夜白脸上闪现薄红,怒道,“走!!!”
清平屿这处所小且平静,连狗和别处都不一样:不止向来不吠不闹,无端端闻到满鼻子的新奇血气,也只呜呜地颤抖几声。
“我已经见过你爹了。”他说,“他说清平屿上有些事情想让你我去措置。”
“沁霜院竟然赶客!”司马凤嚷道,“传出去可太损你们名声了。”
司马凤:“你这么都雅,如果个个瞧了都中意你,那如何办?你只要一个,你是我……”
老头站在桃园门口乱抖,而门口正伏倒着一个身着锦衣的大汉,数道血流从其身下蜿蜒而出,生生将落下的桃色花瓣染得浑红。那人背上插着几把刀,刀刀尽没,只余刀柄,目睹是没气儿了。
那几匹白马过分风骚招摇,连带城门四周的人也纷繁停下回看。
司马凤总算记起,收起扇子在掌心一拍,面上暴露个夸大的惊奇神情:“对!”
话音未落,房门砰的一声巨响,果然被人从内里踹开了。
日近中天,有兵士见到几骑人马从官道迟缓行来。抢先那位神采超脱,气度不凡,一身白衣利落俶傥,连带身后的几位侍从也个个身材高大,面貌出众。
外头日头已西垂,暮色垂垂升起。
余人便憋着笑,慢悠悠跟在他身后。慕容海一张嘴实在难闲下来,提着缰绳走到迟夜白身边,满脸猎奇。
“家里可不如你这儿舒畅,快把前次那曲儿弹给我听听。”司马凤满足地喝着茶,摇着扇子说,“霜华,你这焚的甚么香?味儿咋这么勾人呢?”
“走吧司马公子。你再不走,你家那位就找上门来了。”司马凤不放腿,霜华也不罢休,“他踹坏我这儿几扇门了,你数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