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习文可贵见他这么暴躁,也晓得现在的景象担搁不得,只能一咬牙,狠狠看了许宁一眼。
他拉着马缰,几步上马,坐在许宁身后。
孟陆曾说段正歧是混世的阎魔,此时看来竟是不假。即便已经下枪,段正歧身上的血腥气仍旧缭绕不散,叫人不敢靠近。
他这是在暗讽张习文呈现的偶合,杀手们又放弃得太轻易,里头有鬼。
他谨慎翼翼地看着段正歧,他们身前是一地的死人,只从这些尸首的死相,就晓得这是一场鏖战。
呸呲!
“我看看。”
“驾——!”
“将军。”
饶是副官晓得自家将军的本领,也不免为段正歧的技艺震慑。对方十小我,段正歧单独就杀了七人。在副官的保护下枪枪爆头,不留活口。有好几次几近是和劈面枪口互指,存亡一线,却愣是从死神手中博回一命,送了对方去见阎王。
“将军!”副官赶紧从保护地跑上前来,“您没事吧?”
----------
许宁忍不住送了他一个眼白,扶着墙根,谨慎翼翼地坐直身材。
“知会甚么?又不是娘们,磨磨唧唧的。”张习文又撕了洁净的衣裳,给许宁先包扎起来。此次许宁忍着痛,没有再吭一声。谁知张习文给他包扎完,看他神采惨白忍耐的模样,竟又笑道:“憋着干甚么?一点都不风雅,痛就叫出来呗。”
“救我?你这许元谧就会挑好话说!我奉告你那天就算没有你搅局,老子也一定会在那段正歧部下吃、吃……好吧,会吃那么一点亏。”张习文说了一半,对上许宁的清透的眸子又有些心虚。
段正歧淡然回视,刚想令人脱手,却在此时被人一把抓住了衣袖。
“元谧?!”
他咳嗽了几声,站起来,转移话题。
“部属归去立即查清是谁泄漏动静,向您请罪。”他又看着段正歧,谨慎道,“只是此地已经不平安,您是否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段正歧一脚踢翻挡路的尸身,鲜血飞溅一地。副官眼皮一跳,却见段正歧披上大衣,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。
许宁心下一惊。
“老迈!”
张习文闻言一窒,也是说不出辩驳来。因为此人的话固然讽刺,但却有七分是真的。
张习文啧了一声。
“将军!”
还好此时有人替他说话。
“习文,我本日还你恩典。只愿此后,再不相见!”
许宁忍不住绝望,推开段正歧,站起来就要走向张习文。
只是,那一次还等候相逢,而这一回倒是永诀。
“驾!”
他看向张习文,靠近他,眼中有一丝苦涩。
“别、别开枪,是我!”有人高举双手,从墙角后走出来,苦笑道,“许先生,我只是闻声有人在这说话,没想到是你们。”
“上你的马,再啰嗦我也给你一枪。”许宁心下烦躁,“还不快走!”
“那我是甚么人?”
张习文放动手里的东西,虎魄色的眸子直直望向许宁,许宁沉默着与他对视,温馨的潜流在两人之间盘桓,却随时有发作的能够。
“是你?”许宁错愕,认出了来人,竟是早上在家门口替他挡住门生的那船工头子。记得当时因为此人丁舌聪明,许宁还多看了他几眼。没想到此人会在这里呈现。
然后他蹲下,环住许宁后背,将人全部都抱进怀里,不留一丝裂缝。
“放他分开,正歧,只这一次。”
张习文去俄然笑出声,大手揉上许宁脑袋。
统统人猝不及防,没想到许宁会俄然来这一招,而他枪口下指着的——是段正歧。
张习文部下行动一断。
段正歧走到他们身前,蹲下身。
“哎呀,失算。”就听那船工头子道,“平时被老迈用枪指惯了,竟然健忘假装惊骇,漏了马脚。”他笑看向张习文,“如此心细,不愧是张三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