浅儿瞅着哑姑：“二姨太真的这么好？那为甚么竟然得不到老爷看重，还受人欺负？”
哑姑和浅儿在灯下坐着，浅儿做针线，哑姑拿着一本药书看。
哑姑瞅着这小妮子忧愁的模样噗嗤笑了，“你呀，这掌管柳家的担子还在我肩头担着呢，我都没有感到做人太难，你倒愁肠百结了？呵呵，等有一天我真的分开，你当了柳家真正的少奶奶，再生一大堆的后代，当时候啊，大的哭小的闹，丈夫每天想着要纳妾，才有你愁的呢！”
哑姑笑眯眯盯着浅儿眼睛，“这还没做他媳妇呢，就想着要管那么严？莫非一条活路都不给他留？”
白子琪，要说另有甚么和阿谁期间有关，那就是白子琪。
浅儿眼神吃惊，小奶奶会佩服一个落魄到衣食不保，处境艰巨的得宠女人？
“她是个刻薄人，但是不笨，内心挺有主意的，只是我看她仿佛活得比别人更明白，活明白了，看开了，以是对统统就都不计算了。她耐久困顿，受尽白眼，为甚么身材倒是挺好，除了此次风寒病倒，身材没有任何宿疾，这必定都和她常日里不在乎、不计算、不算计、气度豁达有干系。并且我看她辞吐之间，很别的姨太太不一样，有着一种天然的哑忍和慎重，如许的女人，身上有一种男人才有的气度，在后宅大院里倒是少见。”
她叹了一口气，置身此中，竟然忘了光阴流淌，想起来真是太快了，转眼一年时候就如许畴昔了，阿谁期间，看模样再也回不去了。
哑姑懒懒地点头：“踏结结实干好面前的事，长远的鞭长莫及的，只能边走边看了，至于菩萨神灵，让多保佑那些战乱中的不幸之人吧，我们这里，还是靠我们本身吧。”
浅儿赔笑：“军中送达家书都是靠驿路走，又是战乱期间，必定走得慢，不过不要紧，说不定啊，明天手札就来了。你还是别太忧心了才好。”
哑姑望着烛火走了神，面前是一根红色蜡烛，床前炕边都是古色古香的帷幔，被褥枕头也是丝绸织品，脚下的鞋面上绣满都雅的花儿，再看面前的浅儿，乌黑头发，小脸姣美，身上的衣衫线条流利，褶皱一波一波的，勾画出一幅画中才有的古韵。床上的柳万黑发散开了，扑了一堆，睡姿也是古味实足。桌上的铜制博山炉更是提示着她，这里已经是另一个期间，让人恍然感觉浮生如梦。
哑姑精力一振，从深思中完整醒来，“那里都有不平啊――亲目睹了我才晓得！三姨太人死茶凉，她留下的人受欺负也就罢了，被剥削炭火，还指派去厨房干粗活，这也就罢了，在我们的接管范围当中；二姨太那边你是没见阿谁场景，雪儿愣是被气哭了。屋子跟冰窖一样冷，人也病着，更过分是，屋子里连一个服侍的人手都没有。更不要提甚么请大夫看病吃药了。我担忧只怕连一口热的都一定吃得饱。”
“今儿那各院的事，小奶奶如何看？”浅儿转换话题。
但是小奶奶不解释，仿佛心机已经飘到别处去了：“你说，雪这么厚，外头冷得滴水成冰，他究竟到了那里？是兵戈呢还是在行军？在甚么样的步队里？报酬好不好？吃得饱肚子吗，穿得和缓吗？”
浅儿红了脸，“小奶奶，你就拿我开打趣。我一个小小丫环，那里福分到这大宅子里做媳妇呢，即便真的做了，也没有胆量管甚么纳妾不纳妾的事啊。再说，自古以来，这些事都是人家男人们说了算，我们做女人的，哪有抵挡的事理。”
浅儿停下活计，“小奶奶，是不是有苦衷？”
哑姑点头，“天然是晓得的。只是也不能全怪她。当初大太太活着时候二姨太就活得不如别人，一来没有任何后代；二来脾气软胆量小，忍气吞声活着；三来有了年纪，四十多的人了，年长色衰，老爷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，必定绝少去她院里看她，以是阿谁院子向来是受萧瑟的，再加上大太太严苛，下人们天然是看人下菜碟的，这一年一年下来，便一步步沦落到了面前的惨把柄境。不过本日亲目睹了，我倒是挺佩服她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