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内侍通报:“陛下,右相府递了折子出去。”
吓得服侍的小内侍们呼啦啦跪了半地。
刘长欢感觉这位天子老子的苦衷真是越来越不好揣摩了,吓得从速合上奏折不敢多言。
“朕是天子!是东凉国第一无二的天子!”正禧大张嘴巴,却软绵绵喊出这么一句话。
刘长欢从速刹车。
天子展开看。
他不气,反倒笑了,“行了行了,朕没有你说的那么好,这点自知之明朕还是有的。不过,好歹朕也算个勤政爱民的天子吧,朕也不沉湎后宫女色,更不好大喜功,到处大兴土木兴建亭台楼宇。唉,不过王阁老这事儿确切叫人想起来就窝火,这故乡伙竟然给朕玩了这一手,真是叫朕猝不及防啊――”
“一帮故乡伙!”刘长欢在内心狠狠地骂,“有事没事就变着体例来欺负陛下,莫非陛下还不是一个好天子,你们究竟要把陛下逼到甚么境地才甘心啊?”
传闻当时候一世皇节约,底子不会让内侍瞧奏折。
刘长欢缓缓念叨:“鸟之将死其鸣也哀,人之将死其言也善,老臣自知去岁无多,故字字句句,皆为心血研磨,掏自肺腑。白峰之事,如鱼刺卡在陛下喉中几十年,臣晓得陛下想肃除之而后快――然老臣请陛下多思,世人眼中谁为忠良,谁为奸佞,一清二楚,唯有陛下不肯正视面前,坐视尹左相把持朝政,结党营私,贪赃枉法,无恶不作……”
内侍跪着递上玉盘中的折子。
“传朕谕旨,马上起太病院再不准派太医去右相府为袁凌云症病开药,老匹夫想死,朕就成全你!不要一边享用着朕赐赉的统统,一边抱着昔日的功绩簿跟朕论甚么君臣之理家国大义!”
刘长欢内心冷静停止着揣摩。
刘长欢愣愣,他是在骂说实话的袁凌云,还是东凉国大家都知的奸臣尹左相?
“老匹夫――”天子狠狠地骂。
刘长欢不敢多说甚么,冷静捡拾地上的笔墨。
刘长欢的公鸭嗓子像个女人哭劝:“陛下为一个死了的臣子如许动气不值当,不值当啊――他都已经死了,就是给了甚么封赏也都没用了,也就只是个大要上的浮名罢了,陛下英名如何会因为一个不懂事的老臣子而受损呢――陛下还是我们东凉国的明君。东凉国千万百姓还是推戴您的呐――”
内侍前脚捧着圣旨去王阁故乡宣读追封和厚葬王阁老的旨意,前面正禧天子大发雷霆,双手撸过,案几上文房四宝和茶盏噼里啪啦乱飞。
刘长欢身子一震,跟从天子久了,就算不能置喙朝政,但耳濡目染,他早就磨练出了很灵敏的政治嗅觉。
内侍们全数吓得颤抖。
身子也落叶一样轻飘飘跌在龙椅上。
刘长欢内心突突,陛下又打动了。
正禧对峙看完了奏折,“老匹夫!”他大喊,把奏折拍在案几上。
刘长欢带头跪在前面,战战兢兢叩首,“陛下,陛下息怒啊――莫要气坏龙体啊――”
“动不动拿死来威胁朕!好啊,你们一个个七老八十的,现在也活够了,眼看着就要入土了,却拿死来跟朕叫板!实在是可爱!可爱至极!”天子像疯了一样在地上顿脚。
公然,陛下眉头一皱,“右相?他不是一向病着吗,如何病中又能写折子了?是不是放心不下朕的朝政,也要来指手画脚?”
“来人呀,拟旨――右相国袁凌云,年老体弱,久病卧床,没法上朝达半年之久,长此下去,贻误朝政,朕心深忧,特免除袁凌云右相国之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