怜玉沉沉叹了口气,抬头望天,只见夜色墨染,星月了无踪迹。回到茅草房中,她瞥见了务起,心头不由想:如果没有你,我乔大哥也不会冒这么大伤害出去找解药。可想归想,她还是问务起道:“务起大哥,你感觉如何了?要不要喝些水?”那务起摇点头,道:“不劳你了。”怜玉便坐在角落里,一声不吭。沉默了半晌,她终觉无聊,想着务起中毒,乔洛怯取解药还得等一会儿,她莫不如去林子里采些草来先缓缓那务起伤口上的毒性,因而她道:“务起大哥,我出去给你采些草来先祛祛毒。”务起道:“这么晚了,你就别出去乱走了。”怜玉道:“无妨,我就到那林子里采草。这么晚了,林子里总不会另有人罢!我也走不远!你放心好了。”说罢,她便走出门外,径直往那林子里去了。
两人蹲在一个陈旧的灶台前,怜玉噘着嘴生火,乔洛怯笑道:“如何了?”“噌”地一下,火苗蹿出,扑灭了茅草,将怜玉的眉眼照亮。乔洛怯看到火光中的怜玉清秀非常,即便微蹙着秀眉,也带着娇媚敬爱的灵韵。他悄悄握住怜玉的手,怜玉微微摆脱了开,乔洛怯轻笑道:“没想到我的小怜玉这般都雅。”怜玉道:“平时你没见过?这时候又说甚么媚俗话来奉迎我!”乔洛怯“唔”了一声,轻声道:“在暗处看你和在火光下看你必定不一样啊!”怜玉多么聪明,他这般一说,她顿时就晓得了他是甚么意义,立时小脸儿就红了,俏目含怒道:“你别说这些没用的。”
火苗腾跃着,映着两人的面庞,二人一番柔情密意,只感觉这小小的屋中,竟充满着无尽的安宁喜乐!怜玉笑着悄悄推开他,泠泠的清波在乔洛怯脸上滚了滚,转成千重娇媚,万般柔情。她悄悄“哼”了一声,乔洛怯问道:“如何了?”怜玉道:“我就是不喜那人,一副瞧不起女子的模样,哼,如果没有女子,哪有他来!要不是你啊,哼……”乔洛怯道:“你便要怎地?”怜玉道:“要不是你,我非放火烧他,吓吓他不成,看他还是不是这般倨傲!”乔洛怯听了这话,神采一黑,道:“你怎可放火烧他!这也过分残暴!”怜玉笑了一下,道:“我说着玩的,再说了,有你在,我也有这心没这胆了。”乔洛怯哼了一声,道:“有这心也不可!”怜玉不忿道:“我有这心也不成?好啊,那你看看我这小女子有没有这胆罢!”她说这话是在和乔洛怯抬杠,别说她没这胆,就算是有,她也不成能有放火烧那务起的心机。当下乔洛怯听了,晓得怜玉是在逞口舌之快,也不睬她,正巧这时那水烧开了,他便将水倒在一个盆子里,灭了身后的火,端水出去筹办给务起措置伤口。
为了照顾务起的伤,乔洛怯用心行得很慢。行到深夜,大道旁只要几片稀少的小林子,林中的树却已茁茂。不远处,在一个偏僻角落里,有一个茅草房,乔洛怯道:“务大哥的伤必须好好包扎一下,我们且到那边安息一晚。”怜玉道:“我看啊,还不如连夜赶路,让他早点看到他的娇妻,让他的娇妻来服侍他不就得了。”那务起听这话说得不敬,横了怜玉一眼,怜玉看到,心中有气,乔洛怯道:“那如何行!你也是受过伤的人,你受伤了还想持续赶路么?”怜玉听了这话,忽地想起芙蓉堆栈那夜,本身与他初尝男女欢爱,心中柔情忽动,不由心软,又加上乔洛怯这话说得实在让人没法抵赖,她只得哼了一声,自顾自地骑马向前跑去。
乔洛怯深深地吸了口气,显是在死力停止。他暗声道:“我真没想到。”怜玉问道:“你没想到甚么?”乔洛怯神采发黑,他手指向远处漫天的飞烬,颤声道:“你竟然还真干出了这事儿!”怜玉一呆,回身看看身后的大火,突地想起当时说要烧死务起的打趣话,她猛地回过甚来,神采煞白,颤声问道:“你……你这是甚么意义?”乔洛怯恼火地看着怜玉,蓦地神采由黑转青,青得骇人,他渐渐走到怜玉身前,低头道:“怜玉,我真没想到你虽心生百窍,素有良谋,可竟是这般无情暴虐的女子!”他哑声咬字道:“你如许做,对得起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