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如此时回过神来端庄而又风雅地行了一礼,道:“以竹为器,以水为乐,公子的心机甚是奇妙,本日有幸听到这般奇妙的音乐,想来此行无憾。叨扰了。”说完再行一拜别礼,回身便要走。
不一会便从侧室出去了一名貌美妇人,但是细细打量便不丢脸出,细致脂粉袒护下的脸庞带着一点病中的倦态。
说罢就拉着采葛走进竹林。“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我们此行,收成大着呢!”晏如笑道,携着采葛的手,终究从竹林小道穿出。
他身形颀长,披着素雅的青色灯笼文锦宽袍,乌黑如墨的头发用羊脂玉簪松松绾起。一双偏浓剑眉直线上扬,给他白净的脸上添了几分阳刚之气。眼窝深陷,两眼幽黑不见底。
晏如怔住。
有乐工用葫芦瓢舀水往中间的竹筒倒去,竹筒有高有低,高的竹筒内凿了一个小孔,待水满时便向下注水,比及上面的竹筒灌满时又往下一级的竹筒添水,一级一级,声音窜改自如。
院内种了两棵合抱粗的丁香树,枝繁叶茂,桃形的叶子下掩着很多米粒大小的丁香蕾,绽放的一串串紫或白的小花披发着幽幽的香气。来不及多看,晏如便被请进东配房坐了。
陆夫人回身唤过两名侍女:“珠儿,你去把那碧螺春沏了端来。瑶儿,你为两位女人备两套洁净的衣裳来,要快。”
采葛内心直犯嘀咕:这夫人好生奇特,虽是平常打扮却难掩一身贵气,特别是那一双镯子,不似平常妇人能带得起的。只说夫家姓陆也没点名身份,当真是奥秘极了。归去要捉那文起细细问了才是。
晏如喝了一盏茶后便盈盈告别:“我一见夫人便感觉亲热,很想与夫人多叙一会,只是家姐和小妹都在亭中等我,不便在此长留。多谢夫人本日的接待,也愿夫人凤体早日安康。”
在用古琴为水声伴奏的,是一名风韵卓绝的公子,在这雨中没有任何遮拦的雨具,只用心操琴。
水流清越动听,全数的水声混在一起,便是晏如向来未听过的乐声。水声杂而稳定,又借着因下雨才奔腾的激流得以吹奏,明显是经心排练过的。并未遭到来访者的打搅,玄衣的乐工只要条不紊地吹奏着。
再明指了家宅之名,明显是重视到角落里暗候的几位奴婢,点名本身的身份。寥寥几句,足以窥见公子的细心和光亮磊落的风格。既然公子开口,本身也不必作那内疚姿势,想到本身这般狼狈姿势,实属不当。
晏如与采葛撑着披风,正欲穿过一片竹林。这片竹林种的皆是十年以上的毛竹,中间却开出一小条道来,两侧有茅草与松枝围在毛竹上,又加以松果装点。
面中最为特别的便是那驼峰鼻,线条并不流利,鼻子从山根拔起,笔挺而下至鼻梁处可巧遇有一点骨节,再光滑向下,使得整小我棱角清楚、俊美非常。薄唇紧闭,专注出神。节骨清楚的双手抚在琴上,张弛有度。
她停了一下,面红道:“请夫人代我向这竹园仆人传达感激之意,晏如就此别过了。”
有铜制的精美轴轮在湍急的水中缓慢扭转,收回“哗哗”的水声;再有乐工用竹刷在盛水的大缸中来回泛动。
她梳着平常的凤髻,身穿一件印金对襟夹袄,只虚虚笼在肩上,仿佛整小我接受不住这衣服的重量,下穿褐色罗印花褶裥裙,显得身形肥胖,弱不由风。
“夫家姓陆。看女人容姿出众、辞吐不俗,莫不是何国公家的女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