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厢,店家门主已趁其不备从一名小头子手中夺下了马刀,利刃一横,已经分裂了身前碍手碍脚的长衫下摆,顺势一扫,两名敌手的喉管已被刺穿,呼的飞上了桥边的一棵枫树。震惊之下,火红的枫叶刷刷飘落。只此一眼,燕戈行便鉴定这个门主的轻功马草率虎,真正卓绝的妙手身轻如燕,又怎会粗笨如此,颤下这很多枫叶来。
那门主图一时口舌之快,却给朱阳城内的司徒一族带来了没顶之灾。
听云道长曾奉告过常牧风,枫火镇再往南行七十里,便可瞥见朱阳城城门。他们要去朱阳城外的渡口,从那边坐船沿澜沧江逆流而上,再赶一千九百里水路,才气踏上白阳城的地界。
“叮咛下去,朱阳城内司徒一姓男丁格杀勿论,女人充妓!”
既然师父交代过,出门在外莫肇事端,尽管好生睡上一觉,明日天亮起家赶路便是。刚下山来的他们哪知,三天前的深夜,一行锦衣官差以“沈党附逆”的罪名屠了四周柳员外一家满门。高低长幼二十三口,人头挂满了门口的大柳树。这等多事之秋,又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徒生是非。挂在柳树上的人头是等人来收的,整整三日,却无任何动静。
“好劲的腕力!”
正置此时,又有三五十黑影从桥下河水里跳将出来,他们个个技艺不凡,轻功了得。只一眨眼,便跃上桥来,丢掉用来水下呼吸的芦管,抽出了腰间的马刀,在黑衣马队火线列队,截断了黑衣人的退路。此中四个小头子,已将落单了的店家门主团团围死。
常、燕二位看得清楚,马队方才行至木桥中间,劈面却一下子升起了数百具火把,硬生生把马队堵在了桥上,顷刻间喊杀声震天――
这一招看的楼上的燕戈行和师兄都是一愣,常牧风感慨对方内力不凡的同时,燕戈行却在想着:“这阉贼若跟师父对决一场,也不知哪个能胜?”
现在,箭雨之下的马队已经七零八落死得差未几了,只还剩三两其中箭者踉跄抵当着,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,也将成为十三楼刀下冤魂。
幸亏那门主轻功固然不好,刀法却属上乘,捭阖之间,又有两位被他斩落刀下,惨叫着从树冠当中落下,重重地砸在了桥上。
听了门主的训示,几十名黑衣人齐刷刷拳抵左胸,众口答道。
“店家,这里可到枫火镇了?”
店家门主低声说道,夜风潇潇,若不是常、燕二人善于乐律,耳力过人,定不能将他的话听清。
燕戈行晓得,那一声必然是深受重创的他提起了满身的力量。
“十三楼在此,剿除沈党余孽!”
店家门主所说的是一件江湖上很少有人晓得的旧事,无法,他们一个是十三楼楼主,一个是红莲教朱阳门门主,再隐蔽的过往,在他们眼中也都不是奥妙。又何况,二十多年前的那场血案,他司徒门主曾亲历。
常牧风细心收着,而燕戈行刚一下山,就在庙门外的柴户家用银子换了一头毛驴,干脆将那索命普通的琴匣绑在了驴背上。
当下,劈面火光当中又是一声宏亮高喊。
“甚么人啊?”
一坛烈酒下肚,燕戈行已微微有了醉意,鞋子也不脱,便跳上床去,只问了句“师兄本日可还睡麻绳”便倒头大睡。
紫袍官家轻手重脚地还了药瓶,竟腾空一蹬马背,踏着几名部下的人头,箭普通飞到了那棵大枫树下。他顺手接住一片缓缓飘落的枫叶,举到面前打量。
常牧风提了箫剑,在交代师弟把驴拴好后,瞄了一眼驿站门口的招牌,只见上面刻着四个大字――枫火堆栈。四个字银钩铁划,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。
“射!”
“师兄,莫非这就是师父口中所说的江湖吗,如何这般视性命如同草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