裋褐很便利, 不管是街头走马的客商还是军中的兵士, 都常常穿。
那些没有婆娘的军士,每次兵戈返来就把提着脑袋挣返来的银子送到万花楼去了。他则不然,回家以后就有热乎乎的沐浴水,有香喷喷的饭菜,夜里搂着赵太太想如何折腾就如何折腾。
今后今后,她就是“阿清”,是给林栝写过信的“阿清”。
赵霆果然托人去问,返来奉告她,“林栝没结婚,他也没提到过家里人,只是常常有人给他写信寄送衣物。”
言外之意,林栝必定没结婚,但保不住会有个相好的。
恰是情窦初开热血方刚的年纪,林栝每天盼望着早点结婚。
俗话说,“一个半子半个儿”,林栝只要和赵慧清结婚,那就跟亲生儿子差不了多少了。
不由就多看了几眼。
比及他重回固原的前一个夜晚,赵慧清到他房间泪眼汪汪地说:“林大哥,你可千万要把稳,再跟前次似的,我就没法活了……你要有个三长两短,我立时跟了你去。”说着扑到他怀里,偎在他胸前悲悲切切地哭。
赵家本就不是诗书传礼的人家,且宁夏镇比京都或者江南的风化都要开通很多,并未曾有未婚伉俪不得见面的风俗。
赵惠清考虑半晌,终究盘算主张,等满月以后就回娘家请父亲想个别例。她不能这么心惊胆战地过日子……
已经畴昔好几天了,赵慧清始终记得洞房那夜的景象。
军士们在虎帐待久了, 会非常不拘末节,邋里肮脏,浑身披发着难以忍耐的气味。
天南地北的,相隔几千里,又好几年见不到一面,有几个女人能守得住,又有几个男人能熬得住?
林栝低声道:“你放心,我会的。”
可这张面孔倒是陌生,他实在想不起来。
所幸,没几天林栝就醒了,固然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长,并且面前迷迷蒙蒙的认不清人,但总算是能够饮水进食。
赵慧清恼道:“林大哥,你为甚么不理睬我?”
赵太太是土生土长的宁夏人,家里有点财势,也识文断字,固然边幅上不太超卓,脾气却风雅利落。
再过一个月,郎中说林栝脑中淤血已经断根大半,剩下些许没法靠药物去除,只能靠本身渐渐消化。
每当林栝再唤“阿清”,她就柔声应着,细声细语地跟他说话。
林栝已经接回家中,再往外送就难了,起码名声上会不好听。
这阵子,赵慧清给他添置了好几件鸭蛋青的裋褐,将先前的靛蓝色裋褐尽数扔了。
她大着胆量,两眼亮晶晶地问:“爹爹探听一下,他可曾有家室?”
身前是女儿家柔嫩的身材,鼻端有淡淡的芳香,林栝恍然想起,曾经有个夜晚,阿清也是如许俯在他身前哭个不断,哭得贰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样样俱全。
赵惠清长长叹一声:“如果能让他们闭上嘴巴就好了,也不消太久,只要他们分开京都之前让他们闭嘴就成。”
赵慧清把没开的信和包裹都烧了,又翻开拆封的四封信。
而赵太太则每天变着花腔给他做好吃的,顿顿不是鸡汤就是鱼汤。
林栝胸口巨震,有股酸酸软软的情感喷涌而出,不由脱口唤道:“阿清?”
或许她表示得实在太较着,不但娘亲看出来了,就连赵霆也发觉到几分,“呵呵”笑道:“闺女好目光,林栝不简朴,能文能武有勇有谋,是个可造之材。”
阿清说不准是男是女,可三娘必定是女子,或许就是给林栝写信那人。
可明天这两个男人不知如何得知了他们的住处,如果下次再来如何办?说不定哪天林栝就会想起之前的事情。
林栝又是那般体贴,明显还想要,却怕她受不了,生生地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