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栝负手而立，北风扬起他的发梢，束发的蓝布带呼啦啦飘舞，鸦青色的裋褐被风吹着紧贴在身上，腰细腿长，薄弱而肥胖。
严青昊红涨了脸，还是道：“我说的是究竟。”
田二胖仗着身高死死压住严青昊，严青昊却不伏输，一把揪住田二胖的头发往下拽。
瓦沿子？
清楚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，却给人一种沉寂悲惨的感受。
西路与东路皆比肩中路，西路为军厅、粮厅，东路则是迎宾游宴之所。
明天早上他们刚跑过，现在能对峙着跑完算是不错了。
“利钱，”林栝吐出两个字，顿一下又道：“能走就跟上。”说罢大步分开。
林栝眸中暴露几分思疑。
林栝“切”一声，“嘴还挺硬，骨头也挺硬，有本领沿着演武场跑上一百圈，我看你还硬不硬的起来？”
“娘的，还跟我号令，该死！累不死他奶奶的，”田二胖咧嘴喝采，冷不防瞧见林栝锋利的眸光，顿时闭上嘴，挺直了腰杆。
“一个月，那不就六十圈了？”曹大勇迷惑地问。
已经二十圈了，遵循他们平常的表示，二十圈就是极限。
在西路公廨以北有处范围颇大的演武场，前面数排粗陋的青砖号房，严青昊等近百名前来学武的少年就住在此处。
曹大勇跟严青昊面面相觑，忍着双腿酸痛紧跟上去。
“我看你是头被门挤了，”曹大勇哭笑不得，“挨揍挨上瘾了？要不是林栝出面制止，我看你这张脸都要肿成猪头了。”
喧华声传进中间公廨，一名穿戴靛蓝色裋褐的少年面沉如水地走出来，抓住一人问了下环境，冷声喝道：“闲着没事儿是不是？都去蹲一个时候马步，有不平的去找教头辩白。”
林栝让两人坐下，俯身抬起严青昊小腿，用力朝着腿肚子捏下去。
田二胖被他监禁着，严青昊趁机一脚踹在田二胖肚子上。
严青昊也健忘了疼痛，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林栝。
“就你们这些半大小子也能巡街？”薛氏惊奇地问。
听到严其华的名字，严青昊眸光亮显闪动了下。
跑完十圈，场中两人的法度较着放慢了，特别是严青昊，两条腿沉重得仿似绑着沙袋，就是凭着胸口那股气一步一步往前挪。
严清怡皱着眉头问：“瓦沿子是干甚么的？”
中间都是看热烈不嫌事大的半大小子，很快将两人围成一圈，这边喊着，“二胖，弄他”，那边叫着，“以大欺小要不要脸？”
本来每天巡查，现在可好，半个月才气轮上一回。这些白干活的傻小子还乐得屁颠屁颠的。
也不知谁出的鬼主张，算盘子打得真夺目。
曹大勇倒吸口冷气，赔着笑容道：“副教头，阿昊还差一个月才九岁，人小腿短……能不能通融通融？”
鞋底太厚，浅显针线底子扎不透，需求用锥子先扎好眼，然后穿上特制的大针，每缝一针都要用上实足的力量。
“叫甚么？不是能惹事吗，连挨揍都不怕还怕这点疼？”林栝讽刺道，部下涓滴不放松，转头叮咛曹大勇，“照这个模样把两条腿都捏捏，不然明天另有苦头吃……捏完了，列队巡街。”
严清怡浑然不知曹大勇与严青昊正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，她正拿了剪刀绞鞋面，薛氏则在中间纳鞋底。
林栝手一松，田二胖倒在地上。
“妇人又如何？”严青昊不忿地说，“我娘每天洗衣做饭，我姐辛辛苦苦地赢利养家……我弟弟读书所用纸笔，我来这里的破钞，都是我姐供的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，林栝排闼而入，瞧一眼严青昊，淡淡道：“有劲儿没处使就去蹲马步，堂堂男人汉整天跟妇人似的满嘴都是贩子流言，嫌不嫌丢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