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筹算到水井胡同或者文庙街跟李家人来个偶遇,没想到前后几次都扑了空,干脆径直上门了。
侧头去看,严青昊朝中间努努嘴,“胡同口阿谁穿灰蓝棉袄的就是田二胖。”
严清怡笑盈盈地给薛氏拜年,又把严青昊兄弟俩喊起来,往西屋给张氏叩首。
只不知严其华会不会娶胡孀妇过门,如果再带上阿谁田二胖,嗯,估计会有好戏看。
因是过年,人们图个美意头都收敛了脾气,严家也过得无风无浪。
莫非丫头就不能放鞭炮吃板糖?
如果孙氏晓得薛氏要带着严青昊分开,必定会乐得合不拢嘴。
严清怡能够了解他。
严清怡三人对着油灯在饭厅呆坐会儿,也各自散去了。
提及来,这六枝并不差,只色彩素净了些,一对鹅黄色的忍冬花,一对浅紫色的丁香花,再加一对浅粉色的木芙蓉。
严青昊道:“他比我更惨,他爹起初因病归天,他娘被人冤枉不得已吊颈死了,他伯父把他赶出去,兼并了产业……他去拜师学了一身工夫,三年前才来到济南府投奔他表姨,就是知府的夫人。”
不过,既然张氏这么说,也只能算了,难不成她还能脱手从张氏那里抢,或者躺在地上打着滚儿要钱?
想必严清芬跟严清芳也没能拿到压岁钱。
桂圆笑道:“这是给表女人的,我怎能昧下,总之我先替你收着。你如果得闲,就再帮我做几支光鲜点的,像前次的月季花就很好……我不让你白做,会照价给你钱。”
严其华与薛氏就如许悄无声气地和离了,并未曾轰动旁人。
严清怡把先前剩下的六枝绢花找出来。
胡孀妇发觉到严清怡的目光,回视过来,立即认出了他们,脸上挂着笑,袅袅婷婷地走近,“是三妞吧,生得可真姣美。”
指了和离书最左边的空缺处,“写上你志愿跟着爹,再无忏悔。”
“女人就会打趣人,”严清怡赧然地笑笑,取出盒子,“这是我比来做的,两支木芙蓉给二女人,两支紫丁香给三女人,那两支忍冬花请女人上京的时候带给何女人。”
嘟哝完了,又拉扯着薛氏往怀里带。
“能有他帮手最好不过,等事成以后,你好生感谢他。”
第二天还是夙起生了火,让严青昊喝了热气腾腾的油炒面,又陪着他比及林栝前来。
“如许啊,”严清怡略有些绝望,随即笑笑,“我前阵子做了个梦,梦见你们阖家搬到京都去,我记取何女人前次赏我那些银两,没甚么好行礼的,就赶出来这些绢花。要不女人先收着,如果上京的话就代我送给何女人,如果不去,女人就留着戴。”
严清怡笑笑。
都是不起眼的小朵,严清怡为了出彩,做的时候便格外经心。
严青旻只得坐下,眼睁睁地看着严青昊欢天喜地地跟了出去。
严青旻低着头,“娘要照顾二哥,再加个我,必定非常辛苦。”
严清怡猜出几分严青旻的心机,淡淡道:“你但是想清楚了?真要决定了,也在上面画个押吧。”
薛氏固然性子好,却没甚么本领,勉强能挣得糊口就不错了,严清怡却分歧,她能卖花卖杏子,这几天卖绢花也赚了很多银钱。
翌日凌晨,严清怡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惊醒,发明枕边放了只红纸包,内里包着两枚铜钱。
严其华喝了两盅酒,有些借酒发疯,扯住薛氏的袖子嚷嚷,“你后不悔怨?要悔怨,就好生服侍服侍老子,老子欢畅了就留下你。奉告你,老子要发财了,今后要住大院子,买四个丫环,每天包饺子吃。早上吃蒸饺,中午吃水饺,早晨下油锅煎了吃。”
严其华悻悻地回了南屋,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