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老太君早在素绾大喝时已生警戒,却千万没想到孙女会在面前晕畴昔,唬得大惊失容,只一叠声地唤道:“卢嬷嬷,童嬷嬷快,快……”
云铛难堪地端着碗――安世医叮咛过素蜜斯每日要喝三次药才行,现在煦哥儿拦着,老太君和夫人又都不在……正踌躇要不要派个小丫环去请老太君过来,蓦地瞥见素蜜斯展开了眼,她欣喜地大声喊道:“素蜜斯醒了!”
杜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前,胡乱和言老太君请过安,便转头探向女儿。望着幼女双眉舒展,衰弱地躺在床上,忍不住当场落泪,口里唤着:“我的清儿……”
昏昏沉沉间,言素绾听到有甚么人在抽泣,她挣扎着想醒来,却不管如何都睁不开眼。认识越来越清楚,抽泣声也越来越清楚。细细辩白,竟是――煦哥儿。
云铛上前一步,谨慎翼翼道:“素蜜斯醒了真是太好了!素蜜斯,这是安世医开的药,叮嘱蜜斯一日喝三次,三日便可好。素蜜斯您看……”
“是,蜜斯。”卫嬷嬷接过药拿到床前。
只听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哭道:“姐姐,都是煦哥儿不好,煦哥儿不该叫你喝汤的!姐姐你快醒醒!煦哥儿今后再也不叫你喝汤了!姐姐……”
众丫环婆子忙屈膝应道:“奴婢/老奴谨遵大少爷叮咛。”几人正说话间,又有丫环来报二夫人及众姨娘蜜斯来了。
“但是素蜜斯,老太君叮咛这药不能假第二小我的手,这……”
杜氏惊奇道:“如何能够?统统物品都让安世医查验过了吗?”
素绾轻声道:“煦哥儿乖,让姐姐喝药,不然姐姐会痛哦。”话毕,假装疼痛地皱起了眉,煦哥儿忙罢休。素绾趁机接过乳娘端来的药一饮而尽。
***杜氏还欲再说,言老太君俄然睁眼道:“如漪(杜氏闺名),这些年你真是过得太安闲了。她们既然敢做,必不会那么简朴就留上马脚。你要稍安勿躁。童嬷嬷,云绵,等下吏目过来你们带着人再去厨房查验一次;卢嬷嬷,云丝,你们两个带上婆子媳妇子,凡是跟粉葛汤有关联的人,十足给我绑去思鞠问!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大志豹子胆敢暗害我们言氏嫡女。”话到最后,言太君已然满脸肃杀。***
安忠期细细诊治半响,沉吟道:“贵府蜜斯应是不慎误食了有毒之物,导致腑脏受损,肠胃之气混乱,故腹痛难忍。加上体质敏于凡人,因此呈现晕厥之状。万幸摄取未几,只需用甘草,陈皮,火参各三钱煎汁服用三日每日三次便可无碍。以后只要渐渐将养一周便可。”
说着游移地望了望煦哥儿一眼,煦哥儿顿时警戒地瞪向她。言素绾了然:“把药递给卫嬷嬷,你尽管做你的事去。”
言老太君和杜氏乍闻“有毒之物”蓦地一惊,待听到“无碍”二字方放下心来,口中直念“仙道贵生”。
言老太君微微点头,卢嬷嬷遂对安衷期福了福身道:“劳烦安世医随奴婢走一趟。”安世医点点头,收起银针递给小厮,和言老太君及杜氏告过罪后,便跟着卢嬷嬷分开……
有甚么在脑中一闪而逝,快地抓不住。还欲思考,小腹忽一阵绞痛传来,低头时眼角刚好瞥见劈面的煦哥儿兴冲冲地要陈嬷嬷喂他喝汤。
言老太君闭目不语。很久以后,卢嬷嬷带着大丫环重新返来,一脸凝重地对童嬷嬷摇点头,随后对着言老太君,杜氏福了福身道:“老太君,夫人,老奴该死,未查出成果。”
煦哥儿,莫哭,不是你的错。
言学杰回过神来,摇点头:“还未醒来,等世医看过方晓得。对了娘,您可曾差人去请吏目过来?”
煦哥儿闻言跌跌撞撞地奔到床前一叠声地唤着:“姐姐,姐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