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浪滔天,六合翻动,庞大的火球从天而降,人间三界,生灵涂炭。两百多年前的那一场大难,固然已经畴昔好久,真端庄历过的人也早已作古,但代代口耳相传,常常提起,还是让人不寒而栗。若非那临到头来一场美到极致的红雪,只怕三界早已颠覆,人间早已不存。固然那以后,人间三界总算各自疗摄生息,得以长久的安静,但那一日镇元之气流逝,镇魔塔几乎倾圮,固然及时挽救,并未让大地之力反噬,形成更大的灾害,但地底封印的魔物,却有很多突破封印,逃窜而出。固然魔尊已在神魔大战中伏法,魔族少主梵夙亦不知去处,但是魔只能长久的封印,永久不会消逝,正如他们的呈现一样。直到百年前,郇山剑派诸位长老和沧溟云家掌门人同时感到到魔血胎动,不由忧心忡忡,只怕这长久的安静终将不存,即将到来的是另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三界大难!
“好嘞!一碗羊杂汤面,一碟脆辣萝卜,两个牛肉蒸饺,女人稍待,顿时就来!”老板从蒸腾的白气中抽暇瞄来一眼,便中气实足地回道,明显与这女人已非常熟谙。
“呜呜呜呜呜”土里模糊传来悲忿的哭声,让闻者为之伤怀。但是——
“真是个怯懦鬼!”女子没劲儿似的撇撇唇,慢吞吞地站直身子,她身材高挑,上身的绛紫色短衣刚至腰上,下身的蓝紫色罗裙只到小腿,脚蹬麂皮小靴,中间那一截不盈一握的蜜色腰肢以各色丝绦圈圈环绕,透出多少利落的异域风情。这会儿她正抬起眼,望了望头顶,已是雨过晴和,云收雾散,天空又是一片澄蓝,恰好她头顶却停着一方云,不知是不是错觉,好似暴雨未至,她还在城中时,这片云便已停在她的头顶,不偏不倚。她攒了攒眉心,垂下了那双瞳色是独特的黑中带金的双眸,如有所思地转动了一下腕上一只雕工精美的银镯,而后迈开步子,不紧不慢地朝着红线的方向而去。
那眨了眨眼,尽是奸滑的笑容,看得老参阿谁恶寒啊!但是那哭得惨兮兮的小参娃命还捏在人家手里,除了点头,还能如何样?视死如归的表情却在那女子贼兮兮地笑着朝它探脱手来时,全部崩溃,“女人!女人!我自个儿来,我自个儿来!”也顾不上痛了,行动极其快速地拽下几根白森森,已垂到脚下的髯毛,又重新顶拔了两个朱果,往女子手内心一塞,然后两眼泪汪汪地瞅着那女人,就怕她言而无信。
“噗嗤!”头顶上,倏忽响起一记不太较着的嗤笑声,女子的眼神蓦地一厉,低喝一声,“小白!”她身后便有一抹白影快速拔地而起,恰是方才载着女子的那只红色大鸟,现在正鸣叫着展翅直朝头顶那片云急冲而去。阳光破云而出,恁地刺目,女子微眯着眼看着那处云影。翅膀扑腾声起,一个斑点英姿不太飒爽地飞落下来,大鹏鸟眨眼间身形竟缩小了数倍,化为一只鹦鹉大小般的鸟儿停在女子肩头,一边低低鸣叫着,一边用那双翠蓝色的眸子好不委曲地看着仆人。
一只乌黑的大鸟在林间安步当车,翠蓝色的眼瞳懒洋洋地半垂着,被瞬膜讳饰了一半,不时侧过脑袋,用那长长的,朱红色的喙梳理着颈侧的羽毛,很有几分闲庭信步的味道。鸟儿背上横坐着一个女子,着一身紫,半垂着头,一头青丝用银链子缠成发辫束在头顶,链子两端垂下的银叶子悄悄闲逛在耳边,略略讳饰了眉眼。她双手交合放在唇边,手指矫捷敲动,不时变更姿式,竟是不以任何乐器,单凭双手便造出这百鸟争鸣之相!感受不到杀气,那些眼睛的仆人也越来越大胆,渐渐地往外蹭。就在这时,那百鸟争鸣戛但是止,鸟背上的紫衣女子像是化为了一只蝶,轻飘飘地往树林的某一处窜去。黑中带金,非常斑斓的眸子刚好对上树干后一双因错愕而刹时瞠大的眸子子,不怀美意地抿嘴一笑,“小参娃,这么贪玩儿,就不怕被人抓了熬汤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