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坐的久了，脚有些麻，”锦书没有将心中疑窦说出，向他一笑，道：“这就走了。”
“再等等吧，”锦书看着底下漏壶，道：“好歹过了子时。”
尧舜禹相让，被世人奖饰，但是《竹书记年》载：“尧之末年，徳衰，为舜所囚”。
圣上本来也只是摸干脆的一问，哪知她竟应了，真真是不测之喜，怕她忧心，又温声道：“便在朕身边坐着，没人敢说甚么，有朕在呢。”
贤妃神采丢脸的短长，掩在袖中的手指都在颤抖，但是即便被贵妃挑衅到头上，也还是不敢回敬畴昔。
自从那日见了贤妃，锦书便没了这层拘束，摆布姚氏已经死了，她又何必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下半辈子，还不如随便些，图个安闲。
不管贤妃与赵王是否喜好这个王妃，她怀的都是端庄嫡出，不管嫡子还是嫡女，皆是意义不凡，不看僧面看佛面，杨氏的日子总会好过些。
只是，那已经不是她该想的事情了。
锦书被她骂了，却不动气，只扶着宫人的手，往一侧长凳上坐了，含笑道：“我传闻贤妃出身大师，端方更是连先帝都夸过的，如何见了我，连施礼都不会了？”
“看获得，”圣上饮一杯酒，缓缓道：“你不喜好说话，偶尔间才拥戴别人几句，大多时候都再听，眼睫低垂，大要和顺，内里却有种淡淡的讽刺，连笑起来的模样，都带着冷酷。”
待到七夕这夜，陈嬷嬷亲身服侍她着妆换衣。
既然见了贤妃，透露身份，锦书也不欲再闷在含元殿里，时不时的出去逛逛，权当散心。
锦书身子弱，难以久熬，待到深夜时候，虽是灯火透明，却也有些经受不住，瞧一眼底下谈笑晏晏的宗亲宫嫔们，暗自敬佩。
倘若这个冠压后宫的柳贵妃是别人，是任何一个贤妃此前没见过的女人，即便是个出身寒微的宫人，贤妃也都能忍，可恰好是畴前的二皇子妃姚氏，却结健结实踩在了贤妃心肺上。
“那倒也不是，”圣上看着她，语气暖和：“你大抵不晓得，当你悄悄坐在那边时，总叫人感觉喧闹清冷，同周遭欢切格格不入，让朕情不自禁的，想畴昔抱抱你。”
那脚步声垂垂近了, 锦书也不在乎, 自顾自低头，对着面前那朵洁白茉莉入迷。
再想到二皇子妃前脚病逝，后脚圣上就添新宠，很多民气中顿时了然，目光隐晦的在楚王身上一扫，便面上带笑，只做不知普通，同圣上敬酒谈笑。
直到七月十五，中元节这日。
四目相对，二人都有些怔然，到最后，还是锦书先行举杯，向杨氏请安。
贤妃耳朵尖，听得一句入耳，眼神阴鸷，冷冷刮了她一下。
圣上年富力强，熬一夜倒不在乎甚么，见她连连打哈欠，倒是心疼：“你若感觉怠倦，便先归去歇着吧，免得伤神。”
锦书微微点头。
圣大将这一幕瞧在眼里，淡淡道：“先前萧家曾有鼓励前朝，册立赵王为储之意，仪国公不肯与之照应，导致杨氏见恶于贤妃母子，日子不太好过……哦，承庭先前还纳了一个侧妃，是他母家表妹……”
那宫嫔想起此前贤妃被贵妃打脸之事，赶快低下头，不敢再开口了。
那本是皇后可用的光彩，但是圣上宠她，也没人会在这上头自寻倒霉，只当没瞥见便是。
身边宫人会帮她，也会服从她叮咛，但如果圣上起意去查，绝对坦白不过。
虽是夏季，晚间却也有些凉，圣上替她将披风带子系好，叮咛掌灯宫人细心些，好生送她归去。
这位柳贵妃，清楚同此前的二皇子妃生的普通模样！
这动机一在贤妃心头闪现，便使得她几近站不住脚，幸亏身后宫人搀扶一把，方才稳住：“你……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