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书心中微动，低声应了：“好。”
“朕气度还不至于如此狭小，”圣上不觉得意：“徐妃生有一双酒涡不假，朕却也不会是以迁怒同她相像之人。”
圣上低头看着她，相隔短短间隔，连相互的呼吸声，都能听得清楚。
很多很多年的今后，都城博物馆展出了大周朝画圣齐元子的名作。
锦书靠在他怀里，听得一笑：“誓词本就是人间最易变的东西。”
齐元子仿佛笑了一声，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，正要拿余光去看时，他却已经执笔，似是誊写行书普通的笔走龙蛇，极其迅疾。
仿佛有一个无形中存在的圈儿，他们在内里，别人进不去。
锦书心中愈发迷惑。
山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悦君兮君不知。
如此过了大半个时候，终究将话题绕到了作画上。
锦书眼睫缓缓眨了一下，道：“不如何信。”
有着前一次的经历在，第二日，宁海与一众侍从入内时，见塌上干清干净，并无印痕，心中虽不免挑一下眉，面色却也毫无波澜。
一侧的内侍以目光扣问，他亦点头，那内侍会心的上前，执起那幅画作，呈到御前去了。
锦书被他态度惹得一怔，下认识的问：“甚么梦？”
本日是二十四，恰逢晚间，天涯明月失了美满，弯弯的一勾，却也皎皎。
锦书看着他，动容道：“奴婢出身微末，当不起的。”
留在含元殿奉养的内侍，不管眼力心机，自是不成缺一，瞥见圣上近乎男女调情的那一勾一画，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，仿佛浑然未曾发觉普通，倒是免了锦书羞窘。
一室沉寂。
——《木枝》。
那只石榴的外皮是硬的，她拿刀子挑开一个口儿，便顺着内里凹凸不平的纹路，慢悠悠的剥开了。
“在怀安宫那晚，朕见到你时，便感觉这对酒涡生的甜，”内殿灯火和顺，他语气也轻：“很想亲一亲。”
这本是同锦书无关的，毕竟她离得远，望不见画作究竟如何。
齐元子捻须一笑，目光隐晦的在锦书身上一扫而过，却未几言。
她面上那对酒涡似现非现起来，看他一眼，退回了平日里站的位置。
“不必了，”宁海摇点头，仿佛舒了口气：“锦书女人在呢，没事儿的。”
圣上却侧过脸去看她，手指抚了抚她面上酒涡，低头亲了亲。
幸亏，接下来齐元子的入宫，极大的减缓了他的窘境。
其他人或答应以肃立不动，圣上身为天子，却不会为了一副画像，在案前痴坐好久。
“谨慎驶得万年船，”锦书道：“方才入宫，那里敢不细心。”
在心底摇点头，她将那些设法抛出脑中，同夏邑一道进了前殿。
如许浓情之语，即便是自平常男人丁中说出，也充足动听。
将红色的薄膜一层层剔除，内里便是水晶般剔透的果粒，锦书去净了手，取了玉盘安设，正待进前殿，便见夏邑捧着颜料畴昔。
如此过了一夜，内殿再无声响，寂寂如霜，守在外边的内侍总管望着天涯勾月，心中一片腐败。
“换言之，徐妃还是女子，莫非，朕要为此去迁怒人间统统的女子吗？”
甫一入内，问安过后，便赐了座。
齐元子摸着胡子一笑，别有深意：“现下一看，倒是他们杞人忧天了。”
她没有再尊称圣上，也没有自称奴婢，如许含混的夜晚中，她神采中有种泛着凉的安静。
“圣上不必在乎老朽，”齐元子站起家，笑道：“平日里如何，现在仍旧如何便是，无需拘束。”
锦书深深看他一眼，心下不解，却也未曾再问，只是回到原地去，如平常普通侍立在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