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皇后泪水充盈的双眸划过一丝厉光，面上青紫的光彩更加浓厚。
“你得知燕王殿下奉旨查办命案，担忧纸包不住火，是以决定找个替死鬼。你应当拉拢了绣房的若影和雨婷，要她们做伪证，再派人把绿矾放在奴婢的住处，嫁祸给奴婢。”兰卿晓的一字一句，皆是诛心之言，“你觉得仵作查不出死者真正的死因，却没想到燕王殿下推断出你与暮雪的干系，以及你死力讳饰的奥妙。”
暮雪清冷地望着她，不说半个字，不慌不忙。
皇后杀死两个绣娘，本来不是多大的事，但是九皇叔在寿宴公开揭露，这局势就严峻很多。再者这件事是母后叮咛九皇叔查办的，皇后的罪过一旦揭露，就再无姑息养奸、罔顾法纪的事理。
见她如此，慕容文暄白玉般的面孔变得乌青，搁在案边的右掌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暴凸，指枢纽泛白。
俄然，她笑起来，凄厉的笑声尽情放肆，充满了自嘲。她笑得身子颤抖，笑得泪珠滚落，笑得面庞扭曲，笑得统统人都莫名其妙，世人看着她溃乱绝望的模样，无语地点头。
“实在，玉儿的身上底子没有红痣。”谢夫人痛快道，好似报了大仇。
兰卿晓无动于衷地看着她，面上没有半分悲悯、怜悯。
兰卿晓冷酷道：“谢皇后杀死盈盈后，遐想到既然盈盈认出她是昔日的姐妹暮雪，那么静香迟早也会认出来。她日夜焦炙，担忧静香会成为亲信大患，担忧本身的奥妙被揭露，担忧会落空得来不易的繁华繁华与中宫尊位，因而她狠下心肠，用一样的杀人伎俩杀死静香。”
燕南铮唇角微勾，并不在乎有人耍了小伎俩。
因为极度的惶恐与震惊，慕容文暄面色发白，目光如炬地盯着谢皇后，眼里充满了思疑与绝望。
谢皇后，不，真正的暮雪，四肢百骸涌起潮流般的发急与绝望，她仿佛认识到甚么，手脚并用一步步爬到御案前，坐在地上，珠泪盈睫，神态依依地望着慕容文暄，眼里蓄满了寒微的乞怜。
燕南铮淡淡道：“想必陛下心中已有答案。”
兰卿晓冰冷一笑，道：“现在的谢皇后，实在不是谢家女儿谢冰玉，而是暮雪；而针工局的绣娘暮雪，实在是谢冰玉。”
固然兰卿晓跟盈盈、静香的友情不那么好，但她们死得那么惨，她能够遐想到她们临死之际的惊骇、不甘与悲忿，乃至能够闻声冤魂盘桓在宫里时收回的吼怒与悲鸣……
谢皇后染泪的目光俄然变得凌厉，以沙哑的哭声喊道：“你血口喷人！你休想歪曲本宫！”
谢皇后疾言厉色地呵叱：“你竟敢歪曲本宫，谁给你的胆量？你觉得陛下会信赖你说的吗？”
燕南铮冷酷道：“谢夫人和真正的谢冰玉就是证据，谢家统统人就是证据，这两个香囊就是证据。”
想到此，他咬咬牙，硬起心肠转开目光，不肯再看昔日的枕边人。
“本宫有甚么错？”暮雪俄然站起来，伸展双臂，大袖飞扬开来，大开大合，竟有几分霸气。她的目光森然凌厉，悲忿交集地诘责，“是她跟本宫提出互换身份，本宫有甚么错？”
想到此，她就感觉面前的谢皇后非常可爱，实在该死！
有人幸灾乐祸，但愿冒充的谢皇后立即被正法，比如玉肌雪；有人看大戏普通无动于衷，有人担忧谢皇后的了局，有人唏嘘喟叹……本是最风名誉耀、斑斓华章的寿宴，却演变成揭露罪过的讨伐大会，令人措手不及。
兰卿晓骇怪地看向谢冰玉，谢冰玉悄悄点头，表示娘亲说的是真的。
那华丽素净的橘红色衫裙拖行于地，感染了脏污的灰尘，仿佛萎落尘泥的芍药，残落残败，不复往昔的鲜艳、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