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掌柜面色涨红地一揖过甚，羞惭道：“是唐某冒昧了主家，孤负了主家的信赖！请蜜斯惩罚！”
粉衫女子悠悠地拖长了尾调，手中广袖娇媚地一散，香风袭面而来。中间只簪了一只银钗的少女伸指按住了琴弦，惴惴不安地偷瞄坐在中间的一主一仆。
坐在书架下头的清隽男人昂首看了自家表弟一眼，笑道：“瞧着一身胭脂气应当是占到了便宜，可看这神采――不是反而被人占了便宜吧？”
被称作方大郎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，被毫无启事地顶撞了也不气恼：“方小郎，那你这一脸不快是？”
苏沅：“嗯？声入九霄？没那么夸大。”
“二哥三哥四哥另有我在肚子里的时候，你也是这么想的吧？”公子哥儿没正形儿地瘫在坐椅里，哼了一声，“小丫头？小丫头有甚么好的？养得牙尖嘴利横行霸道，愁死你个大堂兄。”
“唐掌柜不必担忧，素楠只是与唐夫人交好，不免抱怨两句。我们家向来不做毁家伤人的肮脏事，”苏沅慢悠悠地补刀，“但是，江南酒楼秉承的清诚开阔，仿佛并没有答应引客这类不太能摆上明面儿的附加增益停业存在。”
唐掌柜对这位小祖宗的风格也算是早有体味，很麻痹地反复了一遍：“蜜斯赏的，你们收下就是。”转头对着小祖宗又是一脸带着谨慎奉迎的笑容，“既然她们唱完了，就遣归去吧？”
白纱后的少女‘唔’了一声，声音里极其可贵地暴露了一点点笑意：“多谢奉告。”看来唐掌柜还成，江南酒楼还没有被玩儿到要扫黄的程度。
难堪了半晌，银钗少女壮了壮胆量开口问道：“小、蜜斯说的琴大师，是不是、是不是阿谁、阿谁有声入九霄之称的，琴芳琴大师？”
还长得丰神俊朗咧。
纤眉柳腰的粉衫女子咿咿呀呀地在堂中吟哦着，一颦一笑之间皆是风情万种，而唯三的客人却不是甚么风骚侠客浪荡墨客。
唐掌柜感觉里衣仿佛湿透了。
少女渐渐翻开垂纱，暴露半张肌肤似雪的脸颊，淡色的嘴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：“唐掌柜言重。我一个闺中女子，能说得上甚么事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