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袍绣工不凡，上头的凤凰展翅欲飞，比之先前巧夺天工的布谷鸟儿，竟也不遑多让。
“你不敢？做都做了，另有甚么不敢？”明玉正要将手中的凤袍掷到对方脸上，身后却响起富察皇后的一声：“慢。”
“难为皇上为本宫破钞了这么多心机。”皇后娘娘终究暴露此次寿宴上第一次浅笑。
“皇后娘娘圣明。”魏璎珞半点粉饰也无，大风雅方的承认道。
那只翠绿色的布谷鸟儿，将皇后阴霾的心给唱得敞亮了起来。
“大胆！！”不必富察皇后开口，她身边的大宫女明玉便已厉声喝道，“你竟敢将如许的东西送给皇后！！”
在坐嫔妃个个羡艳不已，特别是慧贵妃，假指甲生生抠进身边侍女的皮肉里，虽疼，对方却咬牙不敢收回任何声音。
“娘娘别急，撤除金银绸缎这些常例，皇上还特地为您筹办了一件礼品。”说罢，李玉拍鼓掌，两名面庞清秀的小寺人便抬着一只式样精美的嫁妆出去。
虽感觉此女看起来有些面善，但这里到底是皇后的寿宴，李玉不幸亏这个时候命她昂首一看，免得引发旁人的无端猜想，又有皇后的叮嘱在身，便收回目光，抬脚拜别。
而是……赞叹于它的精致。
“皇上为了给您一个欣喜，早早叮咛做钟处制造，他们倒腾了好久，做出来一只祝寿钟，但皇上说，我们中国人不兴寿辰送那玩意儿，特地命他们停止了改革，您瞧。”李玉将嫁妆盒翻开，内里盛放着各式百般的珠宝，大多是祖母绿与玛瑙金饰，恰好与布谷布谷叫喊的鸟儿交相辉映，李玉笑道，“这是一只嫁妆，但上头的小匣子，能准点报时！”
且非论寿宴以后，皇后会如何措置这事，但面前这个小宫女……是死定了！
魏璎珞敏捷跪倒：“奴婢不敢。”
富察皇后招招手，命明玉将衣裳递了上来，低头打量半晌，她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，昂首望向魏璎珞：“若本宫没看错的话，这是鹿尾绒毛搓成的丝线。”
“……你这丫头，心机倒也奇妙。”她跪伏在地，只能闻声富察皇后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，带着轻松与愉悦，“现在宫中奢糜之风渐起，若大家都能铭记先人创业之艰苦，当舍弃豪华、简朴度日才对。来人，赏！”
彼苍，天然不会孤负故意人。
即便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，在表情好的时候，说话的声音都会变得和顺些，乃至会美意犒赏路边乞儿一两只包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