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。”嘉嫔忙走过来,放软声音安抚道,“您曲解皇上了。”
“甚么都行。”弘历懒洋洋道,“后宫比来有甚么风趣的事,说来让朕复苏复苏。”
哈哈大笑声在养心殿内响起,守在门外的两名御前侍卫面面相觑,也不知皇上是因为甚么事笑得如许高兴。
弘历睁了一下眼睛,重又合上:“……皇后那边呢?”
嘉嫔:“娘娘,您想差了……”
哐当!
“哦?”弘历眼也不睁,双手交扣在胸前,“甚么事?”
“是。”嘉嫔笑道,“娘娘真是聪明,一点就透。”
“她甚么时候不发脾气呢?”弘历不置可否,“其别人呢?”
“持续说。”慧贵妃叮咛道,“本宫不信皇上会无的放矢,依你看,皇上此举,究竟有何深意?”
“是但愿那位能如当年宋仁宗的曹皇后一样,朴实节俭,正视农桑。”嘉嫔笑道,“这也不算甚么,嫔妾听闻,另有人收到了《婕妤当熊》呢。”
“依嫔妾的观点,此番不过是皇上一时髦起,赐下些当代贤能后妃的画像来,要后宫众妃嫔好好师法一番罢了。”嘉嫔笑道,“你何必为这事活力呢?”
在宫里糊口,就是要多看,多听,还要多想。上面的主子咳嗽一声,上面的人就要从这咳嗽声中辩白出一二,主子是渴了还是病了,是给他端茶还是上药,天子不过赐下几幅画来,但充足收到画的人揣摩到天了然。
储秀宫内金碧光辉,特别一只博古架,上头置满各种金银玉器,古玩奇珍,有西施用过的玉石枕,王昭君抱过的琵琶,貂蝉戴过的明月珰,以及杨贵妃用来盛荔枝的彩绘盘,现在全被慧贵妃毫不包涵的扫到地上,气冲冲道:“用不着你管,滚,有多远,给本宫滚多远!”
“哦?”慧贵妃眉头一挑,斜眼看她,“你倒是说道说道,我曲解皇上甚么?”
“皇上想听甚么?”李玉笑道。
后宫虽大,实在也小,主子就那几个,真正为数浩繁的是宫女跟寺人,而作为众寺人之首,李玉掌管着无数双眼睛跟耳朵,很多奥妙在他这里底子不是奥妙,偌大一个后宫对他而言,仿佛一堵时候通风的墙。
“《曹后重农》?”慧贵妃一听这名字,哈哈大笑起来,头上的珠钗随之摇摆起来,晃晃生光,“谁这么不利,收到这破玩意,皇上这是要她去务农吗?”
被烛光照亮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和金色,如同古刹中的金色神像,寂静厉穆,高高在上,多少宫民气甘甘心支出统统,只求他垂眸一顾。
嘉嫔思考半晌,回道:“皇上一共赐下十二幅画,嫔妾猜想,这十二幅画合起来,就代表贰心目中完美后妃的抱负。比如说《徐妃切谏》是但愿妃嫔师法徐慧妃,在唐太宗出错之时,英勇地直言相谏,以及《曹后重农》……”
嘉嫔低眉扎眼道:“嫔妾鄙人,愿为娘娘分忧。”
弘历悄悄摇点头,将剩下的半盏冰糖雪梨汤一气喝完,然后重新拿起奏折,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,不复先前的专注模样。
李玉闻言一愣:“啊?”
“满是为了她!”慧贵妃又摔了一只玉盘,然后交来回回在屋子里走着,一脸的烦躁仇恨,“一入了宫,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大清皇后,她一年宫分一千两,我少她四百两;长春宫用金器,储秀宫只配用银器;她用仪驾,我用仪仗,哪怕过节的犒赏,我都要少很多!好,这些本宫能够忍,那皇上呢!方才我就站在那儿,一个大活人,皇上愣是瞧不见,满心满眼都是她,是可忍孰不成忍!他犒赏这破图,就是说我僭越,欺负了贰敬爱的皇后!”
三年前,皇后娘娘所出的二皇子俄然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