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风吹过空枝,茉莉花不知何时已经残落而去,空留枯枝于风中摇摆,道不尽的萧索苦楚。
尔晴笑:“有我陪着说说话,天然好多了。”
明玉踌躇地看了寝殿深处一眼,里头黑洞洞的,统统的窗户都关上,厚厚窗帘落下来,寂静得像一间庞大的墓室:“娘娘现在谁都不想见。”
皇后并不是真的想吃江米年糕,用心选了这个费时好久的点心,是为了能够支开通玉。
杜鹃一楞:“但是少爷不准您出门……”
皇后的目光超出空枝,遥眺望着不远处的角楼,脸上闪现一样萧索苦楚的笑容,悄悄道:“我这平生,真是步步是错。”
“我是来看望皇后娘娘的。”尔晴道。
望着她仓促拜别的背影,皇后俄然喊道:“对了……璎珞返来了吗?”
解绑以后,皇后也未发难,只是揉了揉带着绳痕的手腕,悄悄道:“本宫想吃你做的江米年糕。”
皇后绝望道:“本宫晓得了,你去吧。”
只措置了半天,明玉就感觉力不从心,内心愈发思念魏璎珞: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,就该交给她来做,她能整得井井有条,我却越弄越糟……”
明玉痴痴盯着桌子上的烛火,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:“明玉。”
杜鹃垂下头,不好也不敢接她的话。
不知不觉,皇后身上除却一件素白衣裳,已经别无他物,她立在高高的角楼上,衣摆顶风而展。
尔晴微微一笑,走进了寝殿内。
见明玉另有些踌躇不决,尔晴拉了拉她的手,密切如畴前:“畴前我是最懂娘娘情意的人,又是富察家的儿媳,照顾开解娘娘,实在责无旁贷。明玉,让我出来吧,就算劝不了娘娘,也老是个安抚。”
她俄然伸开双臂,如同一只红色的飞鸟,自紫禁城的角楼一跃而下。
“明玉姐姐!”珍珠的声音从旁传来,“太医让您畴昔一趟……”
“傅恒去哪儿了?”尔晴吃了一颗红枣,问道。
明玉送走了尔晴,又在宫门口盘桓半晌,直至落日西下,朱红宫门沉沉落下,她才叹了口气,晓得魏璎珞彻夜是回不来了,神情失落的回了长春宫。
又咬了一颗枣子在嘴里,咀嚼半晌,杜鹃伸手畴昔,尔晴将枣核吐在她手心,然后拿出帕子擦了擦嘴,道:“我是皇后的弟妇,理应代替额娘入宫去看望皇后娘娘,你说呢?”
金钗步摇,耳珰玉环,一样一样从她身上脱落,就像她固执的畴昔,固执的任务,固执的爱情。
“好吧。”明玉实不忍回绝她,只好道,“主子立即去做,娘娘好好歇息,主子做好了,立即给你送来。”
明玉走后不久,皇后渐渐从床高低来,一步步走出寝殿。
明玉顿时回过神来,回身奔到床边:“娘娘!”
傅恒更不必说,他本日是绷着脸出门的,知他脾气的人,便知他此次进宫,多数是要为自家姐姐寻个公道。
“一错再错,我最大的错,就是生下永琏永琮。”她痛苦的闭上眼睛,“你们两个不该投身在我这,我身为母亲,却没法保全你们,统统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“这……”明玉脸上流过一丝踌躇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她连说三声对不起,对本身的家属,对皇上,对两个短命的孩子,最后含泪笑道,“对不起,璎珞,承诺要等你回宫,可惜,我等不到了……不过,你要为我欢畅,从今今后,我不再做皇后了,只做富察容音,我——只是富察容音!”
宫人点起了蜡烛。
望着面前关上的大门,明玉喃喃道:“璎珞,你甚么时候才返来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