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忙道:“记得记得,马吃葡萄的诗,梅菜也梦见吃葡萄骑马呢!”诶,糟了,竟然把做梦也说出来,哎,我这张快嘴。。。。。。
及到了苜蓿女人房里,倒瞧见苜蓿女人跟一名年青公子吟咏甚么,少年不知愁滋味,不晓得是甚么东西,只听那公子摑掌叹苜蓿女人兰心蕙质,苜蓿女人农家女出身,斗大的字不识一筐,出了名的目不识丁,常给汀兰女人拿来开打趣,现下竟给那公子如此盛赞,想是潘先生的功绩。
待潘生吃饱,我也坐在一众姐儿前面听潘生教书,午后阳光透过窗纸一照,浑身软绵绵暖洋洋,只想睡上一觉,潘生犹以雄浑的声音诵甚么:“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饮琵琶顿时催。”我边想着马爱不爱吃葡萄呢?边竟给睡了畴昔。
那马走近我,用鼻子推着我教我乘上它,我踩着镫子往马背一跃便上去了,待我上了马,那黄鬃马当即撒开蹄子飞奔而去,颠簸的我好不惊骇,远远被甩在前面的龙井还喊着:“是妖!傻狍子快跑!是妖……”惊的我一下子展开眼睛,却见怪道颠簸,原是潘生在摇我。
我接过来一瞧,倒好似是那首诗,还是葡萄和马好认。忙应了背下来,那字写的行云流水,非常超脱,我虽不识书法,也感觉都雅,不由赞道:“先生好学问,字也学得好,定是寒窗苦读,费了很多年工夫才得如此标致的字。”
瓣儿啐道:“明显就是以旧换新,现下说甚么差价,敢是奸商讹人么?”
次日我一吃了午餐便从速喊爹做馄饨,忙往烟雨阁跑。及到了门外,正瞧见瓣儿横刀立马的挡在一名货郎前面不让那货郎走,那货郎白白净净,倒也清秀,一身旧衣服,也还得体,只见他端方的面孔急的一脸汗,正跟瓣儿告饶:“姑奶奶,这买卖晓得当真做不得!求姑奶奶放了晓得这一回罢!”
瓣儿狠狠一戳我额头:“小榆木疙瘩!实话奉告你,那潘生,将来可没准便是你瓣儿姐夫。”
潘生似是不大明白,只见了我,笑道:“梅菜来了,还不去书院听课,要开讲了。”便带我出来,我转头看看,瓣儿仍立在远处和顺相看着潘生,实在奇特,眼高过顶的瓣儿,龙井如果没钱,都不大看得上,却为何对这教姐儿读书的潘生如此喜爱?
那货郎眼看要哭出声来:“这这这。。。。。。以新换旧,原便是把值钱的旧货换做成色差一些的新货,我们才好赚取些微薄利润,养家糊口,可女人这双素面布鞋,哪怕极新,也不如我这精绣胡蝶百花缎子鞋,何况还是陈旧了的,如此能换,我们还怎生做买卖,不是光亏钱,倒不若拿银子白归还好些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只听瓣儿“啐”的一声,道:“怎生没事理?你做的本就是以新换旧的买卖,旧鞋换新鞋,如何不对?还是你欺我一个弱女子,面皮薄,能亏损?你可看错了人!”
潘生豪放抱拳道:“女人多礼。”
我一听才想起手中另有夜宵,忙急仓促的跑去送了。
潘生道:“许是本日你累了,也罢,回家去罢!明日里早来,小生教你的诗早誊写好了,拿回家念吧!”便给我一张墨汁淋漓的宣纸:“拿回家抄一抄,最好明日能背。”
潘生噗嗤一笑:“不打紧,许是你干活太累,这也没甚么,本日的诗可还记得?”
鸾儿笑道:“何止闻声,姐姐我亲眼瞧见了。”边道:“先去送夜宵罢,转头与你细说,倒风趣的紧呐!”
我本来就爱热烈,一听能来凑分子,天然巴不得一声,忙欢畅的应下了。
俄然闻声有人噗嗤笑了一声,我转头一瞧,本来是出来迎客的鸾儿,正捂着嘴憋笑呢,瓣儿翻了个白眼,道:“甚么东西,梅菜,你且去罢,明日姐姐与你细说。”边恋恋不舍的看了潘生一眼,扭着腰肢走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