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十七岁少女的故事早已结束。现在，作为一名老妇，她晓得，这已经是人生的收梢了。并没有甚么特别的牵挂。她这平生对己对人，皆无亏欠。略有节余，早写下遗书捐赠圣心孤儿院。母亲已死，mm又生了小囡囡、自有别人顾问，皆不需她悬心。连她的器官，都早填了志愿表，答应病院在她身后拿去随便给哪个需求的人换上。哪个器官还能用、谁该得这器官？都自有规程，她只要放心放手瞑目便是。
她鹄立很久，没有上前。都是心魔罢了。如许上前就荒诞了。她回身走了。
我晓得是我缔造了你们。我晓得他们说糊口就是如此。我晓得凭你朱门朱户、牙笏玉骢，于光阴流转中，并不比一粒微尘更有特权。
孙菁则嫁给了一个作金属买卖的贩子，偶然还来看看思凌，问：“你是不是在等谁？”
思凌在病床上悄悄躺着，身上插着些管子，听着仪器的滴滴声、另有大夫护士在仓猝脚步中简短的对答，先还感觉难受，垂垂安好下去。仿佛渐渐在泥潭中沉下去，那样的安好。
她不晓得手中的小箱子如何飞了出去，金银滚了一地，一件旗袍落在地上，烟云沾了血。
或许也是福分。
在它之前的水影几近都碎得不成形、在它以后的波澜都自夸比它老道。
在很靠近最后的处所。
（我看着你们。
当时我仍然有生命能够分给它们。
我看它在地上，仍然扑闪着翅膀，时隔如此之久再悄悄一触，仍然漫天飞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