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袖噎了噎,见谢逐垂着眼又拿起汤勺,仿佛没有替她说话的意义,只好咬咬牙,福身退出了屋子。
贺缈回过神,倒是一愣。
明岩立即侧身让开了路,“公子贤明。”
贺缈撇了撇嘴,笔下却没停,“不敢不敢,您罚我抄书是为了我好。”
“那为何要谎称病了?”
谢逐翻着那誊写的《品德经》几次看了好几遍,半晌才开端发兵问罪,“为何让人替你来清和院?”
贺缈点了点头。
“嗯。”
她屈着一条腿,执笔的手正搭在膝盖上,姿式不甚美妙地抄着最后一页《品德经》。未簪未束的长发披垂在肩头,跟着她的行动在手肘边悄悄抖开。
谢逐启唇,“去看看她是不是装病。”
红袖从速指了指那盘快意糕,“这是我从五味斋带返来的,姐姐抄书到现在,怕是也饿了吧?”
纸上笔迹隽秀灵动,但细细一看,笔法倒是瘦劲奇崛,隐露锋芒,如同断金割玉普通,让他不免有些惊奇。
贺缈听到一半便明白了她的来意。
红袖赶紧解释,“青阮本日生了病,以是让奴婢来替她一日。”
“!”
门一关上,贺缈唇角的笑意刹时消逝,面无神采,又规复了方才抄书抄得半死不活那样。
谢逐好笑地看了她一眼,视野移回纸上。
清漪园 。
写完最后一个“争”字,她舒了口气,将那张纸拿起递给谢逐,“公子到底是来看我病得如何,还是来看我抄得如何的?”
见他不说话,红袖咬了咬唇,抬起脸,“公子,青阮做的事奴婢做也是一样的。”
罢了,这一日还长着,她就不信公子会一向让她在院子里扫落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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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病了吗?”
“笃笃笃――”
谢逐愣了愣,侧头看她。
“?”
谢逐微不成察地蹙了蹙眉。
玉歌不解,“陛下您真要将她引到公子跟前去?”
谢逐还是没有出声,明岩这会倒学会察言观色了,见他沉着脸,便扬着下巴指了指门外的院子,对红袖叮咛道,“哦,那你去内里院子把地扫扫洁净,昨日姜总管送了些盆栽来,地上落了花还没打扫。”
玉歌双眼顿时亮了,“陛下的意义是,会尽快回宫了?”
谢逐清冷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,贺缈怔了怔,这才想起本日让红袖畴昔替代本身的遁词,顿时蔫了下去,往迎枕上一靠,闭眼皱眉,“咳……”
起码目前看来,谢逐此人,她虽不能完整信,但却能够大胆用。
玉歌看了眼紧闭的门,不屑地撇嘴,“如许不循分的人,奴婢在宫里见很多了。”
他又翻了翻前面,确认笔迹无差后,低声喃喃,“倒是写的一手好字……”
谢逐的目光下认识移向她的落笔处――强大处下,荏弱处上。
她撇了撇嘴,“我还是要脸的。”
贺缈抄着抄着轻声念了出来,不知想起甚么,她顿住笔,盯着纸上的字微微有些入迷。
贺缈略微抬了眼。
趁着他翻看的工夫,贺缈早已想好了对策,听他一问便立即坐直了身,从案上拿起笔,接着本身方才抄的段落持续,“书没抄完,不敢去公子跟前碍眼……”
发觉到门外的动静,谢逐连眼也没抬,便勾着唇角开口,“书抄完了?”
红袖回过神,赶紧福身行了个礼,“奴婢红袖,见过公子。”
贺缈歪了歪头,“……那些丫头都说我颇得公子看重,要让人晓得我领了罚返来抄书,抄了一晚还抄不完,必定很快就传的全部清漪园都晓得。”
“吃人嘴短,我天然会帮她一把,”贺缈捏了捏手里的快意糕,“再说,我在这谢府待得也差未几了,今后红袖这类人,自有她的用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