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女子却并不是个见机的人。
最早传出宫中重开百花宴的动静时,盛京百姓无一不感觉希奇。
茯苓警戒地看了畴昔。
“不就是要嫁进侯府了吗,有甚么好对劲的!盛京第一才女和盛京第一纨绔,还真是‘天造地设’的一对!”
方以唯定了放心神,点头,“小女方以唯,家父礼部侍郎方淮。”
话音还未落,不远处的行廊便又有几个世族公子被內侍领着朝这里走来。
还真是……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都是正值及笄之年的少女,含苞待放,娉娉袅袅。走在这临水的行廊之上,倒是让这宫苑深深的压抑之感减了稍许。透过廊边那菱形窗格映在粼粼水面,亦是一道怡人的风景。
这些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话,现在听来还是很刺耳。
回廊尽端的廊梯之上,两名身着青色袍衫的內侍低着头,法度仓促走在最前面,跟在前面的一众贵女两列并行,身侧都只带了一个侍婢随行。
方以唯苦笑。
本年开春较长年早了数旬日,三月未至,皇宫内苑已是花团锦簇,枝展叶开。
再加上女子未梳发髻,只用嵌玉金冠束了发,手中还拿着一沉香木折扇,清楚是明艳昳丽的天姿国色,却恰好让人感觉如同男儿般英姿飒飒。
茯苓终究追了上来,上气不接下气,“那虞家蜜斯或许也没有别的意义,论家世,宣平侯府的确是旁人攀都攀不上的婚事啊。若不是这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号,宣平侯夫人也不会……”
“甚么人?”
方以唯底子没心机赏花,那满眼的春光也只是让她徒增怅惘。因而便寻了最角落的桌案落座,盯着案上的金扣青瓷茶盏入迷。
闻言,虞音噤声,一转头,视野就粘在了那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上。
若说盛京另有哪些人每日翘首以盼,希瞥见到宣平侯世子的,那必然是在各大赌坊和青楼里。
“茯苓……”方以唯无法地叹了口气,“我从小咏诗作赋熟读经史,不是为了做世子妃,不是为了做侯夫人,更不是为了生下嫡子秉承侯府爵位。”
方以唯别开脸,低低应了一声。
此次百花宴与以往略有分歧,宴请的并非朝臣,而是一些和永初帝年纪相仿的世族后辈、王谢贵女。
“蜜斯慎言。”
方以唯内心一格登,更加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人。
待內侍一退下,始终不敢昂首的贵女们终究稍稍松了口气,自发地四散开来,但却又不敢走远,只能在花林外盘桓。
她方以唯,三岁识字,五岁成诗,七岁能赋。十三岁随祖父邺放学宫一游,论争十数位学宫士子,一战成名,也是以名动盛京,有了第一才女的名号。
“方……”
若不是这招摇的名号,宣平侯夫人也不会独独挑中了她。
“陛下还在鸾台措置政务,还请各位在此处稍等半晌。”
毕竟永初帝即位以来,这春日里的百花宴只召开过两次。前两次还是奕王在位摄政之时,而自两年前女帝及笄,宫中便甚少设席接待近臣了。
她怔怔地问。
那双凤眸也淡淡地看了过来,眸色幽深,像是如何也看不见底的两汪黑潭。
方以唯猛地站起家,面上已难掩不耐,“我去别处看看,先告别了。”
“蜜斯,世子固然名声不太好,但毕竟还是宣平侯独一的嫡子,将来还会秉承宣平侯的爵位。蜜斯只要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,将来便会是侯府的女仆人。管他世子在外有多少风骚债,那都是些进不了侯府上不了台面的女人。蜜斯你的孩子才是能袭爵的嫡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