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说盛京另有哪些人每日翘首以盼,希瞥见到宣平侯世子的,那必然是在各大赌坊和青楼里。
她怔怔地问。
茯苓从速朝虞音福了福身,随即跟了上去。
方以唯微微点头,“家父方淮,任礼部侍郎。”
若不是这招摇的名号,宣平侯夫人也不会独独挑中了她。
“那是甚么人?”
这些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话,现在听来还是很刺耳。
“蜜斯你慢点。”
方以唯心中已有了个大胆的猜想,蓦地昂首,又细心朝女子的双眼看去……
盛京赫赫驰名的混世魔王——
茯苓也只能这么安抚方以唯。
此中一个是梳着单螺髻的小宫娥,而另一个……
空有一副好皮郛,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就罢了,恰好还风骚成性,流连烟花之地,乃至曾因强抢民女闹出过性命官司。
毕竟永初帝即位以来,这春日里的百花宴只召开过两次。前两次还是奕王在位摄政之时,而自两年前女帝及笄,宫中便甚少设席接待近臣了。
大颜并无男女分歧席的端方,此次百花宴是瑾太妃的意义,召贵女进宫是为了给永初帝召些玩伴,而同时宴请世家公子则是但愿永初帝能从中择出皇夫人选。
“咔嚓——”
“蜜斯慎言。”
“蜜斯可也是来宫中赴宴的?”
待內侍一退下,始终不敢昂首的贵女们终究稍稍松了口气,自发地四散开来,但却又不敢走远,只能在花林外盘桓。
虞音仿佛是早就晓得了她的名号,微微有些惊奇,当真地高低打量她,“姐姐莫不是方以唯?”
颜朝女子大多爱好较为繁复的衣袖,而面前这位,却恰好用绣带束紧了袖口,袖口模糊还能瞧见蹙银盘纹。不似广袖双垂的疲塌,这一束袖倒显得洁净利落。
回廊尽端的廊梯之上,两名身着青色袍衫的內侍低着头,法度仓促走在最前面,跟在前面的一众贵女两列并行,身侧都只带了一个侍婢随行。
“不就是要嫁进侯府了吗,有甚么好对劲的!盛京第一才女和盛京第一纨绔,还真是‘天造地设’的一对!”
下一刻,栽满芍药的假山后,身着绯色袍衫的年青內侍率先走了出来,身后跟着走出两人。
方以唯心中沉闷,只昂首朝她笑了笑,并不言语,但愿她自讨败兴能尽快走开。
她方以唯,三岁识字,五岁成诗,七岁能赋。十三岁随祖父邺放学宫一游,论争十数位学宫士子,一战成名,也是以名动盛京,有了第一才女的名号。
宣平侯府门楣显赫是不假,但这位世子的劣迹,全部盛京,那个不知那个不晓?
茯苓警戒地看了畴昔。
但是女子却并不是个见机的人。
本年开春较长年早了数旬日,三月未至,皇宫内苑已是花团锦簇,枝展叶开。
茯苓终究追了上来,上气不接下气,“那虞家蜜斯或许也没有别的意义,论家世,宣平侯府的确是旁人攀都攀不上的婚事啊。若不是这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号,宣平侯夫人也不会……”
方以唯苦笑。
永初八年,春。
方以唯猛地站起家,面上已难掩不耐,“我去别处看看,先告别了。”
“甚么人?”
“茯苓……”方以唯无法地叹了口气,“我从小咏诗作赋熟读经史,不是为了做世子妃,不是为了做侯夫人,更不是为了生下嫡子秉承侯府爵位。”
为首的男人玉冠束发,一身紫罗上领长袍 ,腰间束着嵌玉革带,嘴角噙着笑,衬得面庞格外俊朗。原该是让贵女心驰神驰的面貌气度,但是……
话音还未落,不远处的行廊便又有几个世族公子被內侍领着朝这里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