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翊对劲地绕到她身前，在看清方以唯的面貌时略微有些愣怔，但这一怔却没有怔多久。
茯苓被她说得一愣一愣，脑筋里绕了几个弯，才倒吸了口寒气，“小，蜜斯！她不会就是……就是当今圣上吧？可也不对啊，皇上不是天生异瞳吗？”
“陛下，你笑甚么？”
话毕，便径直从女子身边走过。茯苓从速小步跟了上去。
“蜜斯……”
內侍将她们引上了湖上的七折桥，岸边柳烟脉脉，已经模糊能瞥见人影，少女们的娇笑声断断续续传来。
晋帝率兵亲征，贺归为不输北齐士气，也领军出征，却恰幸亏疆场上被年仅十岁的贺缈一箭正中咽喉，当下毙命，正应了那弑父的预言。
宁翊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与方以唯的确如出一辙。
“陛下。”
宁翊看清来人，神采刹时变了。
“你可知，宫中內侍的服色自有规制，之前引我们进宫的不过是四等天青，方才为那位带路的內侍倒是一等绯色。那位的裙尾袖口上饰有金箔，是只要皇亲国戚才可用的贴饰。且方才与我扳话，她不但没有平常女子的骄贵，还会下认识显出久居上位的姿势。这宫中，年纪与我相仿又能有此等气度的朱紫……”
宁翊也看了过来。
茯苓那里能忍得了自家蜜斯成为世人挖苦的笑柄，一咬牙就冲要上去实际，步子刚踏出去，却被方以独一把拉住。
亭中的虞音俄然瞧见了方以唯，一脸看戏不嫌事大地嚷了起来，刹时让亭外的方以唯成了世人视野的核心。
方以唯不疾不徐跟在女子身后，考虑着开口。
天子战死疆场，北齐元气大伤，节节败退。
方以唯张了张唇，话在嘴边打了个弯，终究却还是咽了归去。
永初元年，贺缈即位，改齐为颜。
“方才那位朱紫不是异瞳啊，会不会是哪位公主郡主？”
在还没有确认身份之前，她乃至谨慎地没有和女子并行，而是落了一步跟在身侧。
方以唯抿唇，“你感觉有几个？”
顿了顿，她弥补道，“不过，宣平侯世子也的确不是甚么良配。想来能入方蜜斯眼的，必得是能出将入相的麒麟之才。”
一有些耳熟的清澈女声本身后传来，却模糊带着些威势。
而贵女们虽久闻宁翊大名，大多却也是第一次见宁翊，不由因他的面貌临时忘了那些劣迹。再加上方以唯的才名早就让一些贵女心生不满，是以宁翊此言一出，亭中倒是都笑开了。
永初帝天生异瞳这件事，在大颜是妇孺皆知。
茯苓猎奇地问方以唯。
“比来京中都在群情你的婚事，等我们盛京第一才女方以唯进了侯府，世子你怕是就不能再像畴前那么清闲了吧？”
“我又能有何筹算？”
茯苓问。
这改朝换代，兜兜转转，追其本源竟是和当初那异瞳的预言脱不了干系。
“待字闺中是蹉跎，出嫁后又有何辨别？后宅女子始终都是笼中鸟，变得不过是囚笼的名字罢了。”
她们来时走的是桃花林间的小径，现在身边却真恰是百花齐放，入目之处另有芍药、海棠、瑞香，朵朵斗丽。
女子在桥边立足回身，本在前面带路的绯衣內侍也随即停下，在桥下躬身等待。
“方姐姐？”
只见一座精美的小亭被几株海棠环抱，亭上挽起青纱，贵女和世家公子们已经移步到了亭中赏花，现在也不知正聊些甚么妙闻。
“方才那是甚么人啊？蜜斯竟与她说了那么多。”
方以唯本不欲凑这热烈，刚要回身走开，却刚好听到了本身的名字。
宁翊从小到大还没被一个婢女呵叱过，顿时被激愤，“你是甚么东西？竟敢对本世子大喊小叫？！来人，给我好好经验经验这个丫头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