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殿内的宫人只要两名,还是方才在宴席上陪侍的宫娥和內侍。
宁翊美意提示。
她一向在等,等朝廷办女学,等朝廷开女子科举,等永初帝答应女子参政,足足等了八年。
而就在年前,永初帝从翰林院和学宫里连续择选了几人,允他们出入鸾台伴驾。名义上为侍读,实则做的倒是汇集官方话本、钞缮平话人说唱底本等抄誊写写的事情。
更何况,永初帝也仅仅是看起来暖和有害,实际上倒是一个七年前就能在疆场上对亲生父亲一箭封喉的狠角色,和她们这些连盛京都没踏出过半步的世家蜜斯底子没有可比性,更不消说有甚么共同话题了。
直到统统人落座,百花宴开宴,方以唯还没从女帝带来的打击感中缓回神。
若不是宁翊提示,楚霄都忘了另有颜官这一茬。
当下能拆散侯府这桩婚的,除了永初帝,她再想不到更好的人选。
这支亲身编排的乐舞结束,女帝便起家离席了。
可……她要做的,究竟是宠臣还是纯臣?
还不待方以唯再做解释,女帝便黑着脸拂袖而去,“来人,把她给朕逐出宫去!”
欲渡无舟楫,临渊而羡鱼。
“天子懒怠朝政,荒唐有为,毕竟不过是个被逼无法坐上皇位的傀儡罢了……”
不知不觉,殿外已是天气暗淡,从半敞窗口照进的光也暗了下去,殿内的氛围也不由凝重。
厥后见那些鸾台侍读虽成了天子近臣,但每日却和云韶府排练乐舞的宫人周旋,这尚且算好的,另有些必得去和下三流的伶人、平话的打交道,而女帝也不如何汲引他们,仿佛真的只把他们当抄书的使唤,因而百官劝谏的折子就少了。
香炉中的第一炷香燃了一半时,方以唯已敏捷答完了北燕之患。
以是那脱口而出的两句,实在已有较着的怨君之意。
此言一出,宴上诸人便又纷繁开端恭维,直将这支舞夸得天上有地上无。
她本不该多说这两句,只是……
虽不知女帝对鸾台那些人究竟是何心机,但颜官的存在却始终意味着,她具有至高无上的皇权,她并非平常男人能够掌控……
方以独一愣,却没多说甚么,提笔应道,“是。”
百官最后也上折子谏言过,但都被驳了返来。
方以唯攥了攥袖口。
方以唯不敢再迟延,视野在“边患”二字上扫了扫,眉心微蹙。
方以唯的等候,是从贺缈即位那一刻就开端的。
女帝当年被晋帝收养,帝后二人视她如己出。是以她虽名义上是北齐公主,身上流着北齐皇室的血,但对北齐大略是没有豪情的,乃至另有冲突,不然也不会期近位后将国号改齐为颜。
方以唯再来不及细想,终究犹以下赌注普通,咬牙落笔。而这一落笔,她便也拿定了主张,随后便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。
“你想入仕?”
这本来分歧官制也有违礼法,但女帝没甚么特别的爱好,唯独对官方那些盘曲古怪的戏文爱不释手,是以在此事上一意孤行。
方以独一愣,有些懵然地抬眼,“陛下……”
完整搞砸了。
问问这个的衣裳,夸夸阿谁的金饰,竟和她们聊得津津有味。
竟只要半个时候……
案上已然备好了笔墨纸砚,竟像是早就有所筹办。
开初女帝择选侍读时也无人重视,还是厥后从官方漫衍开,说那些被选做鸾台侍读的,年纪约莫都在二十出头,且仪表堂堂、器宇不凡,大略不是甚么端庄侍读。百姓乃至戏称他们是“颜官”,意为以色彩侍君的“男宠”之流。
方以唯看着面前的点心和茶,想起了父亲的酒后之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