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平侯夫人是女帝的姨母，在宁翊生母过世后才嫁入侯府。宁翊虽只是她的继子，但名义上也勉强算是永初帝的表兄，常常出入宫廷。而茯苓不过是个侍郎府的婢女，现在却言语冲撞了宁翊……
亭中的虞音俄然瞧见了方以唯，一脸看戏不嫌事大地嚷了起来，刹时让亭外的方以唯成了世人视野的核心。
方以唯沉默了半晌，才昂首, 直直对上女子的视野, “的确。”
“蜜斯……”
一有些耳熟的清澈女声本身后传来，却模糊带着些威势。
方以独一惊，赶紧将茯苓拉了返来，“世子……”
七年前，晋齐交兵。
方以唯抿唇，“你感觉有几个？”
“待字闺中是蹉跎, 出嫁后又有何辨别？后宅女子始终都是笼中鸟，变得不过是囚笼的名字罢了。”
宁翊也看了过来。
“你可知，宫中內侍的服色自有规制，之前引我们进宫的不过是四等天青，方才为那位带路的內侍倒是一等绯色。那位的裙尾袖口上饰有金箔，是只要皇亲国戚才可用的贴饰。且方才与我扳话，她不但没有平常女子的骄贵，还会下认识显出久居上位的姿势。这宫中，年纪与我相仿又能有此等气度的朱紫……”
沦为婢女的女帝陛下这才反应过来，从速双手将茶盏奉到了他跟前，“公子，托您的福，我本日总算也能进到这醉蓬莱内里看看了。”
“甚么世子妃！我家蜜斯还不奇怪！”
迟迟没有听到方以唯的答复，她挑了挑眉，面上掠过一丝微不成察的失落，“罢了，是我冒昧……”
虞音正想看方以唯笑话，立即上前接话，“是啊，刚才我还和她提起世子，却没曾想方姐姐非常活力，扭头就走了。”
方以唯点头, “我只是不肯谈婚论嫁。不管甚么人甚么家世, 都一样。”
她身后，宫娥不解地问。
“欲渡无楫，临渊羡鱼，”永初帝贺缈摇了摇手中的沉香扇，笑意斐然，“这是怨我没能给她一个机遇吗？”
这改朝换代，兜兜转转，追其本源竟是和当初那异瞳的预言脱不了干系。
传闻永初帝贺缈出世那日，大颜……当时的国号还是北齐，北齐皇宫内开了满池莲花，是数百年难遇的吉祥之兆。前国师入宫进言，称北齐命脉悬于她一身。
只一眼，却仿佛已经看破了后几十年的恶梦，让方以唯不由头皮发麻，毛骨悚然。
宁翊从小到大还没被一个婢女呵叱过，顿时被激愤，“你是甚么东西？竟敢对本世子大喊小叫？！来人，给我好好经验经验这个丫头！”
“世子，传闻这方以唯但是才貌双全，等今后红袖添香在侧了，你恐怕还真会被这位女夫子管束得服服帖帖。”
贺缈一坐下，便将那煨在小炭铛上的温茶斟出了一盏，还没来得及本身喝上一口，却一下对上了谢逐的视野。
女子愣了愣，直到看着方以唯走远才发笑出声。
茯苓一下挡在了方以唯身前，狠狠地瞪了宁翊一眼。
茯苓顿脚。
方以唯在原地定住。
但是除了帝星的命格，这位女帝恰好又是天生异瞳，被预言了弑父之命。
“比来京中都在群情你的婚事，等我们盛京第一才女方以唯进了侯府，世子你怕是就不能再像畴前那么清闲了吧？”
“我……”
茯苓问。
內侍将她们引上了湖上的七折桥，岸边柳烟脉脉，已经模糊能瞥见人影，少女们的娇笑声断断续续传来。
这些宫闱秘闻，一传十，十传百，其中细节已无处考据。只知先帝贺归动了杀心，但尚在襁褓中的贺缈却幸运逃脱，流落到了大晋，被当时还是废太子的晋帝收为义女。